「喂,起来了,花芡。」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身体被人给摇晃着。
很讨厌耶,昨天一点也没有睡好,还被人给弄醒,妈妈也没有这麽过份。
惩律看着拼命赖床的小女孩,摇头叹气,小手打算更追加一步弄醒对方,却从没有叫醒过弟妹的经验,双手便停留在空中,然後忽然想起一个好方法,赶紧拿着湿毛巾跑过来,帮忙花芡擦脸。
「醒过来喔,花芡,今天要不用上课,但还是要早起。」惩律低声说着,眼眸看见花芡拼命挣扎模样,便忍不住微笑,她真的表情很生动,原来在睡觉的小朋友一点也不好看,也没什麽,要说为什麽觉得她是被宠爱的小女孩,大概就是出门上学模样可爱。
「为什麽你会在我家?」花芡大声地问着,稀疏眉毛皱着,双手插腰,极力地把自己弄得很凶,但却没发现自己双膝盖是跪坐在床铺上。
「我跟爸爸要帮你们家帮忙搬家,你们要搬去其他地方喔。」惩律相当有耐性地说话,便起身离开。
要搬家?为什麽自己不知道?她赶紧跳下床铺,找寻自己的爸妈。
「爸!妈!」稚嫩嗓音在屋内响起。
「这里,乖女儿。」母亲在厨房也大声地回应着。
明亮的厨房内,充满着早餐香气,而另花芡感到幸福的是母亲又恢复原来疼在自己模样,彷佛又要平安地度过一天。
这一次有了变化,今天真的不用去学校,但是得要跟着惩律一起走来走去,除了要写功课,还一起看电视跟书本,而爸爸跟妈妈整天都在打包行李,许多般家工人都在屋内晃来晃去,其中一位还是惩律的父亲。
她头一次跟着很可靠的大哥哥在一起相处,彷佛自己有了亲生哥哥似的,欢乐地相处,她知道惩律的爸爸到大陆去几年,接着生意作不好就会来开计程车,但是新北市的计程车抢地盘很凶,而且爸爸不太会抓紧客户需要,因此很难达到神人级的程度,当天往返可以再乘四次客户。
而自己的爸爸到底是做什麽呢?她从来都听不懂,直到惩律的讲解才稍微明白,以前跟惩律的父亲是某公司业务,後来公司倒了,便不停地往上换,成了实业公司的执行长,而且还跟母亲一起工作。
他们得要换家的原因就是在於这边很难符合父母的需要,还有长途奔命的工作让父亲意外地需要很多大众工具,总是在高铁跟小飞机,计程车之间往返,也因此,惩律的父亲有了新工作,就是成为他们的包聘司机。
提到包聘司机,她起先也不明白,但是惩律很细心地说就是要当他们家的司机,负责接送上下学,她当作意思是跟一般上下学都有亲人接送的意思,满怀高兴地赞同,而惩律没多说什麽,抱着一脸疑惑看着花芡自己独自欢乐。
直到某一次,小目叔叔用自己的计程车载乘着惩律跟花芡上学,见着花芡欢乐地从车子上跳下来跟小目叔叔说再见,顿时间,惩律安静地拿起自己书包跟着下车,黑眸都见了几位熟悉的邻居跟习惯接送小孩的父母们,都偷望过来。
这才明白原来花芡很寂寞的,她年幼的心中或许很羡慕同学有爸妈接送。
「惩律,干嘛待在车子前面,你看,小目叔叔的车子挡道路,别人过不来啦。」花芡一边娇喃地碎碎念,一边用小手推着惩律的背後前进,开始学起了妈妈催促人家做事情模样。
惩律稍微愣了一会,从来没有可爱的小家伙给推着背部前进,顿时间感到错愕,没多久双手捧腹大笑。
原来,寂寞的人不只有花芡。
「我要去中年级的教室,方向跟你不一样喔。」惩律笑着前进,回头却发现花芡跟在自己的背後,便稍微回头看着她无奈的脸蛋。
「不懂。」花芡嘟起嘴巴,沮丧地说。
「总之,你的教室在那边,就得要去那边。」惩律用手指着东面的大楼,语调带着调皮气味,说起废话让他觉得很不耐烦,但是话一讲出口,意外地发现自己已经把花芡当作玩伴。
她眨了眨眼睛,一副不了解模样,实很难懂惩律的意思,明明就是可以跟她一起玩整天,相处在一起,为什麽就得要在学校内分手?她一直都不懂到学校来就得要跟爸爸妈妈分开,而现在还得要跟惩律分开。
花芡嘟着嘴,双手拉着书包皮带,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走了几步,又多看一眼长廊上的惩律,她真的很难离开他,无奈地前进几步又偷偷回望,确定对方还盯着自己,双颊瞬间红润起来,赶紧小跑步地离开长廊。
这次过後,花芡就没机会跟惩律一起上下学,因为花芡的家住在学区外面的新店山区一带,而惩律还在学区内,因此,小目叔叔过来载父亲跟花芡到山底下时,惩律老早就自己爬起来准备上学。
她没有机会见到惩律,因为根本就不知道对方是几年几班,她很想问起爸爸妈妈,但是她每次见到妈妈的脸便忍不住感到快乐,老是忘记要问些事情,直到有一次很想开口时後,这才发现很难开口问问题,想到那次吃夜市时,惩律说自己讨厌大人利用问问题,後面再来夸奖小孩子,这种套话方式很卑鄙又很过份。
一想到自己会变成惩律讨厌的大人,内心便抽痛着,但是又不知道该怎麽去问,就这样只能一天过一天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