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怎麽不开灯呢？」
韩渺渺没预期叶无双会回答自己，他们现在的相处模式就是相敬如冰，早上要不是韩渺渺东西忘了拿，也不会有叶无双出言讽刺的那一出。
「下午有个叫李楠的拿了这个过来。」男人的声线有些低沉，像是蕴含了什麽在里头。顺着叶无双的视线看过去，韩渺渺脸一热，感觉血液往脑门直冲而去，随後而来的无措的晕眩感。
一件女式衬衫，被烫得好好的套在透明袋子里。一看就知道是从洗衣店直接拿过来的。韩渺渺脸色刷白，立在原地竟有些动弹不得。叶无双的话就说到这里，韩渺渺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李楠和自己的关系。
这比当场捉奸在床还要让她难堪。
「不拿吗？」
叶无双看着韩渺渺，那目光像是要看到韩渺渺的心里去。你说叶无双不知道怎麽可能，是人都会有第六感。叫李楠的男人拿衣服过来时，那眼神可不是把他当上司的丈夫来看，而是一个情敌。叶无双说不上来在看到李楠的时候，心头浮上的是些什麽。
他不会告诉韩渺渺，自己是怎麽样装模作样的让那个叫李楠的男人脸色难看的离开。心里有个声音说韩渺渺不可能有别人，但铁铮铮的事实就摆在眼前让他没有回避的余地。
「他是我的秘书。」移动步子来到沙发旁，韩渺渺目不斜视地就要把衬衫拿起来，一个踉跄，叶无双突然伸手拉过韩渺渺，转身就把女人压在身下。
陷在沙发里，韩渺渺屏住呼吸。叶无双纤长的睫毛咫尺之近，浅浅的呼吸吐在她脸上，气氛突然旖旎起来，韩渺渺心神恍惚起来。她觉得自己也许是在做梦。叶无双的手探进她衣服里，抓住那柔软，有些小心翼翼地，像是在探索什麽，又像是最虔诚的信徒，动作轻柔而小心。当他的唇瓣贴上来时，韩渺渺情不自禁地嘤咛出声，她受不住叶无双半分的撩拨。
如果他要，她当然会给。
只是韩渺渺没想到叶无双的反应会这麽大。不过才下一秒，叶无双就猛地推开韩渺渺，脸色惨白地瞪着她，然後反手往嘴唇一抹，旋即起身往洗手间奔去。
韩渺渺听见他在吐。
躺在沙发上，女人长长的黑发像是柔柔的海藻顺着脸滑落在地，前襟微微敞开，嘴唇红润，眼里却是一片无垠深蓝的死寂。闭上眼，几分钟後睁开，韩渺渺缓缓起身，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进房拿了条毛巾到洗手间。
此时叶无双还半跪在马桶前，一手按在冲水把上，一手撑在白瓷边，乾呕着。他听见韩渺渺走近的声音，片刻离去。
不做停留。
他回头，只见架上放了条白色的毛巾。
他们还是要走到头了，叶无双心想。
※
叶无双以为韩渺渺会有什麽大动作，在自己这样对待她之後。他不是有意的，吻上韩渺渺的那刻他是想过忘掉从前，忘掉梁依依，从头来过。他真的这麽想的。
可当韩渺渺的轻吟传进他耳里，三年前的景像又铺天盖地吞了过来。
梁依依也是这样，她先是唤着自己的名字，然後像是再也无法忍受下去，痛苦地呻吟出声。
「好痛……真的好痛……救我，无双救我，你救我……」
身边除了晕厥过去的韩渺渺就只剩自己，叶无双第一次感到无助，梁依依下半身卡在车里，他根本不敢仔细看那血肉模糊的一片，梁依依喊着他，可他什麽也做不了。
十分钟後救护人员赶到时，只看见叶无双怀里抱着昏迷的韩渺渺，目无焦距的看着前方熊熊燃烧的车子，嘴里喃喃地念着梁依依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