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十字路口,
该走哪个方向才好,
从来都不是一个简单的选择题。
睁开眼,阳光再一次透过窗帘,微弱的叫醒了我。
摸摸脸,我发现有尚未流乾的眼泪残存,脸颊上还存在着水分的湿润。
昨晚,小满再一次的跟我说了再见。
爬起身来,看着昨晚在电脑前写下的话,一头斜靠在墙边,任冰冷的墙刺激着我的皮肤。
好累。
这是我现在唯一的想法,在逼自己放下,强迫自己放手後,迎面而来的却是无尽的空虚。
那份空洞,让我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去填补。
坐起身来,离开温暖的棉被,寒冬里的温度让我不禁瑟缩了一下。
今日是假日,我却在早晨的六点钟醒来,握了握刚醒来还稍嫌无力的手,试图让已经醒来的自己更加有精神一点。
伸了伸懒腰,巡视了一圈房间,这才猛然发现房间内的脏乱。
彷佛是体内那小小洁癖的习惯苏醒了过来,我立刻下床,开始收房间那些凌乱的瓶瓶罐罐。
既然已经决定要让自己重生,就必须先解决过去的坏习惯以及所遗留下来的,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叩、叩、叩。』
十点,在我将房间打扫的差不多,并成功将残存在房间内,久久无法散去的酒精味道给赶跑後,房门响起了久违的敲门声。
「来了。」
打开门,是住在隔壁的小理。
「你在忙什麽?」小理一脸睡眼惺忪的问我。
「打扫房间。」我回答的理所当然。
「干嘛在一大早打扫房间阿。」小理埋怨的说,似乎是被我打扫房间的声音所吵醒的。
「就……想到。」我耸耸肩。
「啊?」小理像是突然醒来一般,撑起沉重的眼皮,全身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说:「你……怎麽了?」
「没怎麽阿,你怎麽这麽问?」
「我看看。」
小理不理会我的反问,直接将我推开,走进了房间里。
「你,真的让我觉得很不可思议阿。」小理有些不敢置信的说。
「你到底想说什麽?」我靠在墙边,有些摸不着头绪。
小理还是不理会我的疑问,迳自走到我面前,东瞧瞧,西摸摸的,还不时露出诡异的笑容。
「真不简单,你的构造到底是长怎样我真的很想瞧瞧,怎麽会有人可以在一个晚上让自己立刻变成酒鬼,又在一个晚上後变回那个洁癖的模样。」小理不停的碎碎念,不时还发出啧啧声。
「原来你想说的是这个。」
看着小理不停的在房间内东看看,西瞧瞧的模样,不禁让我觉得好笑。
不可思议吗?
原来在小理的眼里,自己认为痛苦的转变对他来说是个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想到这里,我不禁莞尔一笑。
「是阿,我回来了。」
听到我这一句话,小理停下了手边的动作,用最开心的表情看着我。
「既然都起床了,我们去吃早餐吧!当作庆祝。」
早餐店,小理像是饿了好几天一样,点的分量几乎可以当作中餐来吃,等餐点全部上桌後又立刻跟我说:「不用客气,尽量吃,我请客。」
「你请客?」我狐疑了一下。
「今日有幸与君一同分享重生的喜悦,这点分量还请别客气。」小理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现在快月底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阿,怎麽了?」
「我记得你月底的时候都在借钱。」我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红茶说。
「阿,我看看。」
说完,鬼鬼祟祟的翻了翻钱包。
「这餐我请,但是先借我钱,月初我再还你。」转过头来後,小理顺水推舟的说。
「是是是。」我说。
「话说,刚刚你说月底了,你知道是哪个月吗?」
「一月底阿。」
「那你知道什麽时候期末考吗?」
「二月底那边。」
「那你知道你多久没去学校吗?」
「两个礼拜?三个礼拜?」我说。
「两个礼拜又三天,外加缺考三次,两科主科跟一科选修。」小理轻松的将我的缺课记录如数家珍般的说出。
「也是,我的期末考似乎有点岌岌可危。」我突然觉得美味的早餐变的有些难以下咽。
「放心,你还有小萍和萍妹。」小理慢条斯理的说。
「你呢?」我问。
「偶尔再加入,闲得发慌的时候,或是直接给她们两个教。」小理说的理所当然。
这句话突然让我想起了从大一到现在,每次在大考前夕,我们几个总是窝在一起念书,又或者说是给她们两个女生教。
也是因为这样,刘传才有机会追到翊萍的。
「说到这个,萍妹和刘传现在怎麽样了?」
「干嘛这样问?」
「只是突然想到,圣诞节前一天刘传明明说要在圣诞节那天和萍妹出去,萍妹却在当天跟小萍约我出去吃饭。」
「这麽久远以前的事情,你会不会太慢想起了?」
「前一阵子都在想别的事阿。」我还是不敢提起小满。
「也是啦。」小理满足的吃下最後一块蛋饼後说。「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你直接去问刘传或是萍妹也许会比较快一点。」
「好吧,找时间我再去找萍妹好了,现在似乎也没多少时间可以悠闲。」想到我那堆积如山的课本,我不禁感到忧心忡忡。
那天晚上,我的那些好友们突然像是突袭检查一般的冲进我房间,连敲门都省了下来。
我也连阻止这些像是来看珍奇异兽的好友们的力气都省下来了,乾脆坐在一旁看着他们,等到他们的好奇心磨光为止。
不注意还好,一细细注意後,我才发现到场参观的来宾里少了两个人:刘传和翊萍。
「小萍,萍妹呢?」我问正在看着窗外的小萍。
「大概,在自己房间吧。」头也不回的继续研究我的窗户,彷佛我们的窗户长的不一样一般。
想了想後,我决定起身走出房间,将房间暂时丢给这群好友们保管。
「萍妹,是我。」连敲门都省了,我站在翊萍的房间门外直接对着门喊。
几秒钟後,翊萍的房门缓缓的打了开来。
「怎麽了?」翊萍站在门口问着。
「来看看你阿。」
不等翊萍可能的出言阻止,我直接跨进了她的房间,虽然这不是我第一次走进她的房间,却是我在小满离开之後的第一次走进来。
望着这几乎没什麽改变的房间,我竟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好像回到了自己的家,让自己不受拘束,能够放松的作自己。
「听说你走出来了,恭喜你。」翊萍站在我的身後说。
「谢谢。」我说。
「萍姊她们呢?」
「像看到奇珍异宝一样的在观赏我房间。」我说,并轻轻的坐在翊萍的床上。
「那你怎麽没有在房间招待他们?」
「因为你没出现,所以我来看看你阿。」我轻巧的说。
不知不觉,我居然很自然的躺了下去。
「看我做什麽?」翊萍坐在椅子上说。
我轻轻的将身体抬起来,靠在棉被上面,看着翊萍,看着这张既熟悉,却又因为自己最近的低潮而感觉遥远的她,看着那双美丽的眼睛,用充满疑问的眼神看着我。
「你和刘传还好吗?」我决定单刀直入。
听见我这麽说,翊萍突然瞪大着眼睛看着我,但是我完全无法理解那双瞪大着的眼睛究竟在诉说着什麽,只能任凭着一个接着一个的问号从头顶冒出。
我们就这样我看你,你看我,任凭安静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我却在这气氛中渐渐的感觉到了不对劲。
翊萍已经不再瞪大着双眼,相反地是慢慢的回到了那熟悉的眼神,但我却又在这眼神中,看见了不断泛起涟漪的泪光。
「怎麽了?」看见这情景,我突然慌了。
「我们分手了。」翊萍用最细微且颤抖的声音告诉了我事实。
一听到这里,我情不自禁的站起身来将翊萍搂进怀里。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让你想起这件事的。」我道歉。
但是我越是道歉,翊萍的泪水就越是泛滥,紧抓住我衣服的力气就越大,像是要将我的衣服给扯下来一般,将脸埋进了衣服内,尽情的大声哭泣。
我不晓得这件事情发生了多久,也不知道翊萍究竟有没有过让自己好好的发泄过,只能这样藉由这种方式让她不断的宣泄自己。
慢慢的,我从原本的站姿变成了坐姿,翊萍也从原本的椅子上慢慢的滑落到了地板,唯一不变的,还是那埋进我怀里的脸和紧抓住衣服的双手;而我,则是缓缓的将手放在她的头上,忍住自己也想哭泣的情绪,轻柔的抚摸她的头发。
就像小时候,她都会这样躲进我的怀里,听我说故事,听我说笑话给她听,甚至是躲在我怀里吐苦水一样,而那最後的结果也总会都是一样的。
哭累了,翊萍安稳的睡在我的怀里。
这一点,从来就没有改变过,翊萍总是将我当做是自己的避风港,很放心的将自己交给我。
轻轻的,将翊萍抱回了床上,轻轻的放开那紧抓住衣服的双手,看着那睡觉的模样永远都像是小孩子的翊萍,那小巧可爱的脸庞居然会留下如此悔恨的泪水。
我别过头去,用力且奋力的站起因为盘坐太久而麻痹了的双脚,关掉电灯,轻声的对翊萍说了声晚安,走了出房门。
「你果然在这里。」
小萍,双手抱胸的模样站在了对面的墙前,看着走出房间的我。
「你怎麽会在这里?」提出疑问的反而是我。
「看见你不在房间内我就直接过来找了。」
「是吗。」我说。
也许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小萍叹了口气後说。
「你已经知道了是吗?」
「你也知道?」我有些吃惊的问。
「我当然知道,还比你更早就知道了。」小萍耸耸肩的说。
「这件事发生很久了?」我更加吃惊的问。
「在你变的不正常後的没几天吧。」
「那你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吗?」我急切的问。
「你真的想知道?」
「我当然会想知道啊!萍妹现在有难我当然想帮忙!」
「那如果说那个原因在於你呢?」
「……」
听到这一句话,我突然愣住了,有些不能理解小萍的意思。
「我?」
小萍摇了摇头,啧了一声「迟钝的人。」後,抛下了满头都是问号的我,准备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阿?」我还是不解。
「你真的不懂吗?」小萍右手放在门把上,有些懊恼的看着我问。
「萍妹她,喜欢你,很久了。」说完後,留下了还在傻楞楞的我,小萍走进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