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依旧是躺在床上发呆的日子,何姐姐没有赶我去上课,她说一切等我恢复平静之後再说。简讯和电话从没间断过,但却没有勇气接起来,就这样让它一直响一直响,直到没电为止。
伸手摸了摸挂在墙上的制服,有些微脏,我看向了月历,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去学校。班导师来过家里几次,和何姐姐讨论过我的状况,学校允许我请长假,但只有一个月。算一算,能逃避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妈打过几次电话,何姐姐也转述了一些,她们正在考虑要不要让我休学再回到疗养院养病,但我拒绝了,因为那是逃避,只会让一切不断循环重演。
原本以为自己的病就快要好了,但事实好像不是如此。面对那女孩的话语,自以为坚强的心,其实脆弱的很,所以不争气的落下眼泪逃跑,最後连去学校的勇气、动力都没有。状况似乎比以前还要糟糕,药物似乎也控制不了我的情绪,尽管手上的伤痕减少旧疤痕淡掉,但,还是回不到从前。
第三十天,我背着书包上了校车,没有看见苏聿闵,他大概又睡过头了。几个学长姐用着惊讶的表情看着我,对於我的出现似乎感到意外,这也难怪,因为消失了一个月。
没有人知道我今天会去上课,所以当真希和子瑜看见我的时候兴奋极了,但眼神里却也透露出了担心。傅建宇更不用说了,他擅自换了位子坐到我旁边来,还规定我不可以离开他的视线,这实在有点霸道。
但我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那些女孩。她们依旧用着厌恶的表情看着我,那个把我再次推向痛苦深渊的她,只被学校记了支大过外加假日辅导。我才发现,原来学校一点也不重视学生。
那些女孩趁着傅建宇不在座位上的时候,递了张纸条给我,当然,内容绝对善良不到哪去。
唷?有病的人啊,干麻还来上课?
对嘛对嘛,来学校给建宇找麻烦?
我都还没动手打你就消失一个月啦?啧啧啧,下课给我小心一点。
死贱人!
那些文字确确实实的影响我的心情,但怕真希和她们起冲突,我拼命的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当作没有发生过,将纸条撕烂丢进垃圾桶里,然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着她们。
「妈的,看看那什麽嘴脸。」那个女孩狠狠的瞪了一眼,起身朝我走过来。
此时真希和子瑜刚好回来教室,撞见这样的场景,二话不说跑到我旁边来推开那女孩。子瑜握着我过度颤抖的双手,想平复我的情绪。真希将我拥进怀里,说了声道歉没能及时赶到後,转过身大吼着:「干你是想怎样啦?」
那女孩耸耸肩轻哼一声,说:「没怎样啊,管好你那有病的朋友,别让她出来害人。」
「你说谁有病啦!」真希举起了右手,啪的一声,巴掌狠狠的打在女孩的脸上。
「你娘的,有种打我?」那女孩也毫不客气地举起手想还击,却被傅建宇挡了下来。
傅建宇皱起眉头看着我们,然後对着那女孩说:「你敢动她们就试试看。」
「算了。」女孩深深的吸了口气,瞪了我们一眼,接着走出教室。
午餐时间大家都把椅子搬到了我这边来,陪我一起吃饭。这样过度保护的行为,引来许多排斥的目光,当然包刮那些女孩。我想我在这个班上,大概在也交不到其他朋友了吧。
「冷静点,各位。」李哲伟很难得的开口说话,一直以来我跟他的关系都很陌生,和他对话的次数极少,但从这次的事件我才感觉到原来他是关心我的,这让我有点感动。
「其实……老师把你的事情告诉了班上同学。」傅建宇看向了我。
「嗯?」我有点不解的看着他。
「生病的事情。」傅建宇叹了口气,「班会时间,老师把你的事情拿出来和大家讨论,说你有忧郁症,接受不了太刺激的话语,所以要大家小心。」
「……」听见傅建宇这麽说,我的心情起伏突然变的很大。
「有些人表示同情,有些人则是排斥……我想你也发现到了。」
握紧拳头,想稳住自己的情绪,但一想到老师把事情告诉大家,这点我非常的不能够接受,因为老师答应过何姐姐,不把事情说出来。
「小雨……」子瑜凑了过来,拍拍我的肩膀。
「我想回家。」我低下头,眼泪再次溃堤。
何姐姐急忙到学校来接我,真希和子瑜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了她,不小心听到了一些,原来不只班导师把事情告诉班上同学,健护课的时候,老师也把忧郁症等心理疾病拿出来和大家讨论,弄得好像我非常糟糕似的,所以何姐姐非常的生气。
「办休学好吗?」何姐姐心疼的看着我。
「不知道……」我摇摇头。
「听姐姐说,这间学校不适合你,你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念书。」何姐姐把我带到了辅导谘商室,请老师安排一个空间给我们。
「姐姐,我好累……」
「我知道,」姐姐摸了摸我的头,「听姐姐的话好吗?我们都是为你好。」
「不想,再住进疗养院。」张开手,我抱住何姐姐,试着想找到些依靠。
「姐姐答应你,不让你再住进去,好吗?」姐姐紧紧将我拥进怀里,让心情平静许多。
「在这边等我,姐姐去办手续,好吗?」
「好。」我点头,决定逃离这纷扰的地方。
不断重演的故事,还有几回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