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戀.煉 — 定心

正文 戀.煉 — 定心

「蔓云,这是我妈。」裴法略显无措的介绍了坐在厅中的老人。

看着眼前的老太太有着与裴法一模一样的犀利眼光,蔓云赶忙拉回思绪、打起精神打招呼:「裴阿姨好。」

裴妈笑了笑:「我是裴法的妈妈,可是不姓裴,这样好了,你就直接叫我裴妈,好吗?」

蔓云乖巧的点点头,马上唤了声:「裴妈。」

裴妈一听可开心了,指着她邻近的座位,示意蔓云坐下,同时指了指裴法,解释道:「蔓云,别怪裴法,是我看你那身衣服不好睡,所以我自作主张的帮你换了,你放心,那时我没让裴法进来,他什麽都没看见。」

蔓云闻言一阵尴尬,不知该作何是好,只好望着裴法。

裴法走过来坐在蔓云身边,对着裴妈说:「妈,你别吓蔓云。」

蔓云一听双手赶忙摇晃:「裴法,怎麽这样说,裴妈很有趣啊,只是,我之前听你说你的家人都在美国,我们认识这麽久,连我爸妈你都挺熟了,但是~」蔓云有些抱歉的说:「但是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裴法的家人,所以我有点不知所措。」

裴妈一听却爽朗的哈哈大笑:「蔓云,你放心,我们都跟裴法不一样,很好相处的,你有什麽话尽管说,对了,我听裴法说,你爸妈也住美国,那他们住哪里?」

裴妈这句话,轻易的让蔓云卸下心房,两人开始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

裴法静静的起身,将空间让给他们,默默的走进厨房,袖子一卷,准备下面。

裴法俐落的切了葱花、蒜末,一转身抓起一把面条丢进滚水中,滚水咕噜噜的声音、切菜俐落的节奏声,在厨房组成了美味的交响乐。

「不知道你厨艺这麽好?光看你煮菜就是一种享受。」

蔓云的声音从裴法背後传来,裴法头也不回的俐落捞起面条,将调味料、葱花、蒜末依序放入,一碗热腾腾的面就煮好了。

简单却清香朴鼻。

裴法这才转身看着蔓云:「我说了我多才多艺。你们聊完了?」

蔓云走近,先大力吸了一口气,才说:「好香,裴妈累了,先睡了,这一碗是给我的吗?」话都还没说完,便端起了那碗面,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边吃还边说:「好饿、好香,越香越饿。」

裴法笑了笑:「我不是第一次煮面给你吃了,可是却是第一次获得你的赞美,不知道是我厨艺进步,还是你一直食不知味?」

蔓云一听,放下手中的面,愧疚的说:「很抱歉。」

裴法看着蔓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怎麽这次回来就不停的道歉?我没怪你,蔓云。」

「我这次去苏州,遇见一位很有趣的人,我都唤他『胜伯』,他很开朗、也很幽默,重点是,他的人生阅历很丰富,有时候不经意的一句话,就会给我很大的冲击。」

裴法听蔓云提到「胜伯」,已是眉眼一跳。

若能有胜伯那样的经历,那岂止是「阅历丰富」而已!

「喔?这样听起来颇有收获的,愿意与我分享吗?」裴法不经意的点了点蔓云唇边留下的面汁,然後嚐了嚐。

蔓云眼睛瞪得老大,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又开始了,她突然有点惶恐的看着裴法:「裴法,这件事缓一缓再说,我先问你,你会不会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啊?」裴法抓不着头绪的反应,让蔓云一急,抓着裴法的手就往自己的胸口放,还急促的说:「裴法,我最近一直听到我的心跳声,真的很大声,我都快耳聋了。你没听到吗?」

裴法摇了摇头,听蔓云一说有点担心,马上专业的问:「什麽情况下,你会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现在,还有之前在餐会时,你靠~靠过来的时候。」蔓云觉得情况怪怪的,开始有点支支吾吾了。

但是裴法还是一个迳儿的问道:「还有吗?」

「没~没~没有了。」

裴法的手一抬,顺理成章的放在蔓云的胸口上,接着他将脸庞慢慢靠近,然後说道:「现在呢?」

蔓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已经大到耳膜快破掉了,她听不清楚裴法讲什麽,但是一直困扰她的「莫名」,又来了。

她急忙说道:「除了心跳声很大以外,我觉得我整个人都怪怪的。」

「怪怪的?怎麽说?」

「就是~就是,我不会说啦。」

裴法突然向後退了一步,有些不满的说:「你不会说,我怎麽知道?」

「可是,可是真的感觉很奇怪啊!」

「小姐,你除了『奇怪』、『怪怪』以外,有没有比较具体的形容呢?例如心跳加速、盗汗之类的~」

「可是裴法,我现在既没听到我的心跳声,也没有怪怪的感觉了,所以我没办法告诉你。」

裴法一听,眼睛一转,又再度逼近蔓云:「现在听到心跳声了吗?」

蔓云点了点头。

「还有呢?」

「还有,我觉得很热,我觉得我的脚底板有毛毛虫在爬,不对,是我的心也有毛毛虫在爬,有点痒痒的。」蔓云一本正经的回答裴法的问题,还绞尽脑汁的想要「具体」描述。

裴法一听,双唇覆上了蔓云,让来不及说出的话语转瞬消失在唇齿间。

蔓云眼睛瞪得极大,莫名所以,裴法语焉不详的说:「闭上!」

蔓云仍是不明就里,裴法只好用手轻轻盖住蔓云的双眼,随即疯狂的攻击蔓云的唇齿。

蔓云先是感受到一股清新的气息,接着就不由自主的探索彼此的底线,像是共舞的情侣,一退一进间默契十足配合。

蔓云感觉舌尖的轻探在唇齿间漫步,薄荷的气息顺着气流拂过而至喉头,接着节奏开始加重,裴法邀请蔓云与他共舞,两人的交缠,抚平蔓云毛躁不安的心情,长久困扰她的「莫名」,以「甜美」回报。

两人长久的一吻,结束在裴法的轻叹:「好甜。」

裴法看着一直低头的蔓云,轻轻问道:「这药有效吗?」

蔓云默不作声。

裴法有些不满的抬起她的头,发现蔓云的脸颊通红,一路蔓延至耳际,像极了熟成的苹果,他忍不住轻啄。

「如果没效,那我可要使用特效药了。」裴法一路吻到蔓云的耳际,并在她耳边低语。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完蛋了。」蔓云话都没说完,就昏倒在裴法怀里。

裴法看着蔓云,又好气又好笑的把她扛回房间。

等安置好蔓云,裴法就觉客厅有异,於是踱步至客厅,果见来人。

来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优雅的翘着,一见裴法进来,顺手指着旁边的空位,示意裴法坐下。

修长的手指,高挺的鼻梁,在帅气的五官下,唯有透着精光的双眼,透露了他的身份。

「裴海,你来干嘛?」

裴法不满裴海做作的态度,但还是挑了一张距离最远的椅子坐了下来。

「来看看你,来看看她。」裴海一派轻松的说,但阴柔的声音却不带一点温度。

「这叫看看吗?」裴法语气充满肃杀。

「不满意啊,说起我未来的大嫂,真是漂亮,那樱桃小嘴~」裴海轻佻的说道。

「够了!裴海,别太过份!」

「没听过我们家族需要医生,你却跑去当医生;明明一定要娶蓓谊,你却硬要找个不相干的人;既然都找了不相干的人,却还在犹豫不决,你说,谁过份!」裴海掏出剪子,俐落的玩着。

「你今天露脸,就为了跟我说这些?」

「裴法,你该回去了,不管你要娶谁,你都得回去。」裴海的剪子玩得俐落,光影在裴法面前舞动着。

裴法闻言只是一声冷哼,却不答腔,裴海又悠悠的补上一句:「让身为影子的我,当需要露脸的家族长,你要整死我吗?」裴海停下手中的动作,苦笑的说。

「你不当的挺愉快的,当初说不接,今天也不会接,你别再打算盘了。」

「裴法。你是我见过最自私、最不会为家族打算的人。」裴海闻言气死了。

这一辈子最倒楣的事,大概就是当裴法的弟弟,又对他有着莫名的崇拜,才会中了他的计,莫名其妙的接了家族长的位置。

当家族长这件事,真是史无前例的无聊,还被限制自由,完全不能随心所欲的跑来跑去,在搞清楚一切状况以後,裴海就处心积虑的想把这位置还给裴法。

但无论裴海如何机关算尽,裴法就是有办法狡兔三窟,把裴海气得直咬牙。

好不容易,裴法自己捅了大漏子,竟然无视族老期待,悍然拒绝与蓓谊家族连姻,打乱了家族原先安排的计画,家族对裴法的不谅解日趋高涨,如果裴法想把这个结化开,就得靠他这个家族长才有办法解决。

裴海目光带笑的看着他的亲哥哥,这次不把你往死里整,就无法减我心头之恨,最重要的是,这次说什麽,都要把「家族长」丢回去。

「所以像我这样的人,不适合当家族长。」裴法悠悠哉哉的补了一句。

裴海看着裴法,内心的火全都滚上来了,但越是愤怒,他表面越显平静,而脑袋的转速也比平常快上百来倍。

「哼哼,你想过没有,只有家族长才能随心所欲娶自己想娶的人,想想蓓谊,她在我们族里会落得怎样的名声?在她的家族里,又会落得怎样的名声?」

裴法看着裴海,这小子长大了,懂得踩人的弱点了。

「言归正传,你不单只为看蔓云而来的吧!」裴法脑袋转了一下,蓓谊前脚刚去北京,这小子後脚就从美国巴巴的也蹑了过来,能出动家族长的事,绝对是大事。

裴海闻言,脑袋一转,随即说道:「这事,看谁来做,如果你愿意出面帮衬着,那就是无关紧要的事,如果你不愿意,即使是我出面,我也没办法保全。」

裴法听着,心中已有几分了然。

当初裴法离开美国,再一次回到台湾,就是隐然宣告要与家族保持一定距离,但是,有些事仍是躲不过、闪不了,也因为这些事才让大老远来这里的裴海,先找他探风向。

「为什麽蓓谊不先跟我打招呼?」蓓谊一个人巴巴的跑去干嘛?

「蓓谊说,你正在紧要关头,要我们不准找你!」裴海突然目中带泪,委屈的说道。

蓓谊那双手叉腰的剽悍,真是让人「不敢恭维」,但又「念念不忘」。

裴海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

「我去一趟吧!」裴法一思即对方的暴戾,整个人再也坐不住,马上起身。

等裴海想说些什麽时,大门已经轻轻阖上了。

他也正要离开,裴妈的声音就从远而近传来:

「你这小子,要来也不先打一声招呼,还三更半夜的偷偷溜进来,还好我老人家睡得少,不然我们又见不上一面了。」裴妈一边气急败坏的说,一边伸手要往裴海头上招呼去。

裴海一见裴妈,马上嘻皮笑脸站起来说:「妈,是你要我用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处理的~」他看见母亲脸色仍是不悦,赶忙转变话题:「我说这是哪来的俏姑娘啊?妈,你越老越年轻,若我跟你一起出门,人家会说你是我妹。」

一记马屁,顺势拍上,果见裴妈笑靥展现,但不一会儿又迅速扳起脸孔:「你有私心,我还看不出来吗?你就想利用这次的机会,把家族长的位置丢还给你哥,是吧!」

裴海闻言先是笑了一笑,随後严肃的点了点头:「其实,最重要的是,我们家族日渐凋零,以大哥为首的一群狐群狗党们又一个个拒婚,每天只会风花雪月,如果大哥可以作为表率,又刚好是家族长,那对促进生育率是很有帮助的。」

裴海的振振有词,倒让裴妈不胜欷嘘了起来。

她看看裴海,拍拍他的肩膀说:「辛苦了,我的孩子,为了你哥的终身大事,连你爸你妈都给算计进去,你这家族长位置,恐怕很难卸下,你还是正正经经帮自己找一个老婆,才是。」

裴海听见裴妈这样说,除了心底小小惭愧以外,并没有更大的情绪,他相信自己的作法是符合裴爸裴妈的期待,顶多让他们念一下罢了。

果然,裴妈马上接着说:「不过看在你也是为你哥着想,你那些自以为是的小聪明,这次就算了。但我话说前头,如果你哥喜欢的女孩,够资格入我家族,那我的态度是会改变的。」

「你就这麽不看好他跟蓓谊啊!」裴海悠悠的说。

「鸡蛋全都放一个篮子,那打翻了,不就输惨了!」裴妈回道。

裴海看着裴妈,「了然於心」的奸诈笑容浮上了这对母子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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