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羽抱着皮箱窝在墙角,终於捱到天亮。
睁开眼,缓缓扫过一室混乱——她美好的休假日,就这样泡汤了。
起身活动筋骨暖和身子後,她又发了一会呆,直到早上八点整,外头车声隆隆,她走出阳台一瞧,楼下来了几辆工程车。
她飞奔下楼开门,只见一名六十多岁的清瘦老爷爷,穿着一身整齐黑色西装拾级而上。
「你是来修房子的吗?」洛小羽焦急询问。
老爷爷瞧也不瞧她,眼角冷冷一勾,身後十多名戴着黄色工程帽的工人鱼贯走进来。
洛小羽领着他们上楼,这些人像有纪律的军人似,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彼此之间全无交谈。他们一进屋就开始清理地上东西,效率很好,不到一小时就把客厅里的东西全清乾净。
她抬头望着天花板的洞,那洞直贯四楼,怎麽也想不透,一个人,不!三个人,怎麽有那麽大的能耐,赤手空拳就把天花板掀去两层?
如果他们手上有火箭炮之类的武器就好理解,偏偏他们连手抢都没有,赤手空拳的,以她仅有的想像力,只能联想到「外星生物」;而那位老爷爷望着这麽大一个洞也是面色不动。
洛小羽憋了好久,忍不住挨近他身边小声问道:「爷爷,这洞是——」
「昨夜不管发生什麽事,还请小姐务必保密。」老爷爷冷冷打断她。
「保密?」
「如果可以,小姐最好搬离这里。」
「我在这里住的好好的,为什麽要搬?」
「这里不安全。」
「不管他们是谁,从事什麽秘密活动,这里是普通住宅区,该走的人是他们,而不是我!」她有些不悦了。你们都不知道找房子的辛苦,离开这里,她要去哪找这种便宜、舒适又离工作近的屋子?
「既然小姐如此坚持,往後若再发生什麽危及性命之事,还请小姐自行负责。」说完,那名老爷爷便不再理会她。
洛小羽站在旁边看他负手调度一切,想像力也跟着泛滥——
那名黑衣男子应该是某国情治单位的人,而那个光头是重大通缉犯,为了躲避追捕的人才躲进鬼屋里,两人追到这里,本来差一步就能抓到他,没想到半途却杀出一个她,才让光头男有机可逃。
想到这里,她突然有些害怕起来;不过又想,这地方已经曝了光,应该没有人会傻到再回来吧!
接下来的两星期,在工人进进出出、水泥车来来往往中,所有楼层的屋顶都修补好了,房子也重新粉刷过,整个焕然一新。
洛小羽将原本该有的家俱补齐,行经电脑量贩店时一时手贱,又抱了一台笔电补偿她的精神损失,她想——当时乌漆嘛黑一片,应该没人注意到屋里实际有什麽东西吧!
这下有电脑陪伴,美好的生活又晋级了!
只是偶而望着吊在衣架上的黑色风衣,她会不自觉发起愁来——
他……应该是忘了吧!
★★★
又是休假前一天,傍晚六点多,洛小羽提着一个免费鸡腿便当和几包零食回家,店长借她一套电玩,晚上正好可以消遣一番。
快步奔上二楼,进门——开灯——转身——惨叫——
只见三个人坐在沙发上,她吓傻了,反射性向後一跃呈大字型贴在门板上,手中东西全部撒撒出去。
洛小羽苦着脸,突然发觉老天爷似乎见不得她好,每当她快乐到几近忘形的地步,就会有事发生。
左边坐在单人沙发上的——是叫莫达吧!
年纪看起来比她还小,十五、六岁的模样,一样束着长发,带点层次的浏海顺着脸颊两侧垂下,漂亮到不行的精致脸蛋,有种令人心疼的忧郁,简直像从漫画走出的精灵。
他上身套了一件宽松的中式深蓝色长版上衣,下身穿着黑裤,看起有些薄弱,但想想他那夜的身手,其实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了,只不过遇到一个比他更强的上司,才会被比下去。
中央霸占三人沙发的——是那个黑不溜丢的。
洛小羽有些惊讶,他年纪比她想像中还要轻,似乎只大她三、四岁而已。刀削般的俊美脸庞比莫达多了一丝成熟味道,浓浓的剑眉,彷佛能穿透人心的深邃瞳眸,浑身散发一股倨傲不可侵犯的气势,像个高高在上的王者。
特别的是,他蓄着一头短发,发尾不羁飞扬着,那发色很奇特,根部尽黑,发尾却是淡淡褐色,形成一种明显层次,似乎是天生而非染出来。
另一端双人沙发上——洛小羽瞪着那位身穿纯白上衣,慵懒躺在沙发上的大哥……这会不会太享受了点?还拿她的杂志盖在脸上挡灰尘。
那男子彷佛查觉她在观察他,懒懒起身,修长手指取下杂志露出一张略带书卷气息的俊雅脸庞,一头黑色短发柔顺服贴两侧,眼神澄净得像不食人间烟火似。
他上下打量她一眼,红唇微微勾起一抹予人安心的和善。
洛小羽发觉他们三人衣着共同特色是——领口和袖口皆有中国风的绣饰,浑身散发一股神秘气息。
此时三人皆没说话,静静望着她,像石雕般。
「是你!你怎麽进来的?」洛小羽率先打破沉静,指着中央那名黑衣男子叫道,突然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吓哑了。
「你的门没锁。」他黑眸带抹审视,轻描淡写答道。
「不可能!」
「不然你说,除了门,我还能从哪进来?」他反问。
怎麽进来?
下意识,她的视线从他脸上缓缓下移……
「我有影子。」他讪讪一笑,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麽。
右边白衣男子闻言轻笑出声,见她转头瞪他,他轻轻卷起杂志点住微弯红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