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墙角里,烂醉如泥的陈浩楠和李东林隐约中看见的进门之人便是李佳。这个漂亮灵巧的女孩是李东林的亲妹妹。
李佳今年十五岁了,在镇上的中学念初中。不过,前不久她参加了中考,已经说不上是初中生了。
因为哥哥李东林的关系,李佳和陈浩楠也是特别投缘的,她常常跟他谈论很多东西,有学习方面的,也有做事为人方面的。起初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一直都把陈浩楠当作自己的哥哥,就跟她亲哥哥李东林一样的。但是,因为长时间的相处和彼此了解,他的俊朗帅气、他的细心体贴、他的文笔才气,使得她少女的心慢慢地萌动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李佳也曾向陈浩楠表明过心迹,她说喜欢他。然而,陈浩楠只是笑一笑就过了,认为她还只是一个小女孩——仅仅是跟自己闹着玩而已。
尽管这样,李佳还是喜欢着陈浩楠,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那种感觉也越发强烈了,她希望能够常常看到他,希望他常常陪在自己身边、陪自己聊天说笑。可是,李佳却渐渐发觉陈浩楠在有意无意地疏远着自己,特别是他的父亲去世之後他就很少来她家了,即使有的时候聚在一起,她也常常察觉到他不是以前那种热情和放松了。
说实在的,刚一开始,李佳对陈浩楠的变化很是生气,然而生气归生气,独自嘟嘟嚷嚷一会之後,她又会站在他的立场上考虑问题了。李佳知道,因为父亲的去世,陈浩楠的心里有了很大压力,她也知道他害怕让他九泉之下的父亲失望、害怕他的母亲和所有亲人失望,他还知道他的身上背负着一大家子人的期望……
一想到这些,李佳就又心疼起陈浩楠来了,她害怕他寂寞、孤单和无助,所以一有时间她就往雁南S中学校里跑,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上他一眼,哪怕只是跟他说上一句支持的话……并且,这个有心的小丫头还暗暗下了决心要考雁南S中,因为她觉得只要考上了S中就可以天天看到陈浩楠了。
当然,这个决心李佳只是在心里装着,哪怕是陈浩楠她也没有提过半个字。带着这样的决心,这个原本学习成绩就很优秀的女孩就更加用功了,特别是这半年以来,常常深夜里她还在灯下啃着数学题,又常常一大早的她就悄悄爬起来背起了英语单词……
这不,因为考前太紧张辛苦了,等中考一过,李佳就跑到县城「临口」的舅舅家去玩了。今天下午,她打电话回到家里跟母亲询问他哥哥的情况,当然,她也侧面打听了陈浩楠消息。当得知李东林和陈浩楠就差下午的一堂考试就要放假了,她立马就拜别了舅舅、舅妈,还有特别要好的表姐,便坐赶回临风镇。
车子在路上飞驰着,李佳的心也跟着飞奔了起来。想想又有十几天不见陈浩楠了,不知他又瘦了没有——忽然间,她的脑中又浮现出他那熟悉的脸……
然而,突然而来的一个颤抖,把李佳从浮想之中拉回了现实:原来是车子抛锚了。
「这破车子,该坏的时候不坏,不该坏的时候却偏偏要坏!」和其他乘客一样,李佳也埋怨着下了车。
车主赶忙向众人道歉,他说着就拿着工具钻到车底下去了。可是过了好久也不见钻他出来,这让李佳的心更急了……
终於,车子终於在众人的怨骂声中被修好了。发动机一响,李佳别提多开心了。然而,回到家中,李佳还是没有碰上李东林和陈浩楠,因为他们俩已经出去了,她赶忙就询问母亲道:「妈,哥哥和浩楠去哪了?——怎麽一个都不见了?」
「你回来晚了,你哥哥跟浩楠出去了,」李母笑了笑说,「浩楠说他的一个老师明天要走了,约好了在『福云居』一起吃个饭——也不知道怎麽搞的,你哥哥也跟着去了!」
「这有什麽好奇怪的,哥哥和浩楠感情那麽好,跟着去不就是吃顿饭嘛!待会儿他们就回来了——我再跟他们两个臭皮匠好好聊聊!」李佳笑着就钻进了自己的小屋。
然而,左等右等,直到墙上的时针指到了「十一」,还是不见李东林和陈浩楠他们回来。「他们肯定都喝醉了!」眉头皱了一皱,小嘴儿翘了一翘,李佳便小声地断定道。於是,她跟父母亲打了一声招呼就出了家门。
街上的路灯差不多都成了「瞎子」,能够亮着的灯也只是闪着微弱的光。摸着黑,李佳一路小奔着跑向了「福云居」。於是乎,便有了李东林和陈浩楠抱着酒瓶子,靠在墙角里,隐约看见有个人进门的那一幕……
看到两位哥哥醉得都不成样子了,特别是陈浩楠还一直说着胡话,李佳的心都酸了。轻轻地抚摩着他的脸,她心疼极了,泪水不经意间就滑了下来。
从无边的心痛之中回过神来,李佳赶紧跑到楼下前台处,给家里面打了一个电话:她叫她的爸爸妈妈赶紧过来帮忙。
不多时,李家父母就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找了几张餐纸把李东林和陈浩楠的脸上和身上擦了擦,李父就背起了比较肥胖的李东林,李佳和母亲则扶着陈浩楠随即也出了「福云居」……
李父背着儿子上了自家的楼,刚一放下,李母和李佳撑扶着陈浩楠也进了门。
「今晚就让东林躺沙发了,」看到自己的胖儿子被放倒在沙发上了,李母就叫道李佳说,「走!我们把浩楠扶到你哥的房间里去,今晚让他睡东林的床了……」
「东林这小子看来真的要减减肥了,瞧把我累得这一身的汗呀!」李父急喘着气,笑着对自己的妻女说道。
「这两个孩子怎麽搞的,怎麽醉成这个样子了?真叫人担心啊……」看着李东林和陈浩楠不省人事的样子,李母心里慌乱极了。大概天下的母亲都是这样,操心儿女的总比操心自己的多。
「没事的啦,他们俩睡一觉就会没事的……」李父站起身来,宽慰着妻子说道。随即,他进屋看了看陈浩楠,又出来看了看自家的胖儿子,不觉笑了笑,说:「嘿嘿,真没想到,这两浑小子还真能喝呀,刚才我估摸着点了一下,那地上竟然扔了十六七个啤酒瓶子……」
「爸、妈,夜很深了,您们先去睡吧!爸,你还一身的汗,衣服都湿了,先去冲个凉……」李佳催促父母去休息道,「这里就交给我了,我打盘水帮哥哥和浩楠擦把脸也就去睡了!」
「那我先冲凉去了……」李父一把脱了被汗湿了的短袖,转身就去了楼下的水房。
「那好吧,你也早点睡,要不明早又起不来了……」李母说着也转身去了卧房。
倾刻间,除了李佳,整个客厅里就剩下打着呼噜的李东林了。那家伙呼声如雷,李佳瞄了他一眼,忍不住就笑了。
打了一盘水把李东林的脸擦乾净了,李佳又打了一盆水,端到了陈浩楠的床边。也不知什麽时候,陈浩楠竟然从床上跌了下来,斜靠在柜子边上,一动不动的。「浩楠,浩楠,你醒醒……」放下脸盆,李佳摇了摇陈浩楠的肩膀,轻声地唤道着。
然而,烂醉如泥的陈浩楠哪里听得见李佳的声音。撇了撇嘴,她忙又推了推他,可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没办法了,她只得靠自己来挪动他了。
好在陈浩楠不是李东林,要不李佳肯定是弄不动他的。但尽管如此,不论是谁,把不省人事的一个人从地上拨弄到床上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李佳像是挪东西似地先把陈浩楠移靠到了床边,接着她忙又脱了鞋、跳上了床,硬是用吃奶的劲把他拖到了床上。可是,陈浩楠好像是一块死木头,还是没有一点反应。
尽管已经满头大汗了,可李佳却还是不肯停歇。她跳下床,又慢慢地把陈浩楠的运动鞋卸了下来,然後又把他往床里边推了又推,她生怕他半夜又掉到地上了……
完成这一系列「工序」,李佳终於累得不行了,额头尽是汗珠。歇了一会儿,她把毛巾扔进了脸盘里,拨弄了一下,又使劲地拧了拧。
坐在床沿上,李佳用湿毛巾轻轻地擦着陈浩楠的脸……这是一张多麽熟悉的脸啊,十多天不见,他似乎又瘦了。本来,此刻,彼此可以好好聊聊天、说说话的,可是他却醉成了这个样子——不过也好,她可以静静地看着他的脸,而他也不会因为羞涩而躲闪。
把毛巾放回盆中,李佳又不由自主地坐回到床沿边上。看着陈浩楠的脸,她很满足地笑了笑,心里的感觉很舒畅、也很兴奋。情不自禁地,她的手慢慢地触摸到陈浩楠的脸上,眉毛、眼睛、高挑的鼻梁,还有那厚厚的嘴唇——突然间,李佳又想起了一件事:她清楚地记得这个嘴唇曾经温柔地亲吻过自己……
那是去年的事了。
记得那一个是秋日的下午。那天没有太阳,但却很燥热、沉闷,一切似乎都在无息无声之中,然而又似乎是那麽的怪异。那天,陈浩楠来找李东林,可是那家伙偏偏不在家。於是,陈浩楠就跟着李佳到街上去找李东林。然而,几乎找遍了街上的所有网吧和李东林常去的地方,但就是没有他的影子……
在叹息声中,陈浩楠和李佳只好搁置了找李东林的想法。然而,李佳天生就是快乐的天使,她笑了笑,提议说去镇外走一走。陈浩楠心想着还没有到镇外去看看,觉得走一走、散散步也挺好的,便笑着点头应了。
果真,镇外世界是别样的一番天地。陈浩楠和李佳一边走着一边聊着,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远。刚开始时,他们还留意着身边的景物,时不时还对这个指指评评、对那个点点说说。但是,慢慢地、慢慢地,他们甚至忘却了说话,只顾迈着步子走……等一下子愣过神来,他们两个才发现身处之地是那麽地陌生,可以说是近乎於荒凉了。
然而,忽然间就下起了大雨。因为附近没有避雨的地方,陈浩楠拉着李佳就跑,也不管雨打着身上怪疼怪疼的。终於,他们两个再也跑不动了,在一座小桥边停了下来。也就在那个小桥边上,陈浩楠发现了「临风镇临雨村」的石碑,他觉得奇怪,李佳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雨还在下着,风也没有停下。突然之间,陈浩楠发现李佳的嘴唇都冻得发紫了:他赶紧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穿着陈浩楠的衣服,李佳的身上顿时感到阵阵的暖意。从侧後看着他那俊美的脸,她那少女特有的情愫萌动了,心「砰砰」地直跳。情不自禁地,她把头慢慢地贴在他的背上,轻声地嘘道:「浩楠哥,我喜欢你……」
陈浩楠的全身明显颤抖了一下,他转过头看着李佳的脸——她也慢慢地闭上眼睛。不多时,他吻在了她的唇上,是那麽地温柔、那麽地滚烫……
想到这里,李佳羞得脸色绯红,耳根也火一样地烧,她赶紧用双手蒙住自己的脸,整颗心也「砰砰」地直跳,是那麽麻酥、那麽热烈、那麽兴奋。坐在床沿边上,李佳静静地看着陈浩楠的脸。也就在这一瞬间,她缓缓地弯下了腰,情不自禁地吻在了他的唇间——他的唇上还带着浓浓的啤酒的味道,但还是那样的温柔。
李佳赶紧跳了起来,心里「扑嗵扑嗵」的,像是有只兔子在里面蹦蹦地乱跳着。她环视了一下整间屋子,幸好没有其他人——她坏坏地笑了笑,觉得偷吻的感觉很好。
过了好一会儿,李佳的心才平静了下来。在陈浩楠的肚子上盖了一条薄毯子,她禁不住又看了看他的脸。微微地笑了笑,她轻声地说道:「亲爱的,晚安……」然後,她关了灯,轻轻地带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