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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嵩整天泡在补习班的日子,剩下我和小垒,但其实我们并不孤单,因为森棋很适时地占据入了他的空缺。
我们3个人什麽都会说,什麽都会谈,并没有因为森棋和小垒刚认识不久而气氛有所尴尬,虽然谈到有些黄色笑话的时候会收敛一点,但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那种自在的感觉其实一点也没有减少。
然後,我们也会谈到那间简餐店的梦想。
如果说,当初的我们:我、小垒、柏嵩,我们这3个人的组合是给予简餐店一个起头,那麽它後来的慢慢茁壮,甚至出现了一个雏形,却又要算是另外一个3人的组合了。
是我、小垒,然後柏嵩的位子被森棋给取代。
难道说柏嵩的存在是完全从我们心目中遗忘,甚至消失了吗?
我不知道小垒怎麽想的,但是我相信,他的想法和我相去不远。
我们知道因为他正往自己的方向努力,所以身为朋友的我们,其实是抱持着不去打扰他,始终为他留了一个位子的信念,等待哪天他回来的时候,能够立即和我们一起走下去。他始的份量始终在我们心中,虽然他的身影几乎不存在了。
而在他不在的那段时间,我们把梦想筑上了很多名为青春的砖瓦。
因为青春时的热血,虽然那样的梦想现在想起来有太多的稚气,却依然让我们兴致高昂,在谈论着这个话题的时候,几乎都能感受到彼此澎湃的心跳,以及眼神的闪烁。
要有白色的贝壳风铃挂在大门上,大门要是木制的,有金色的把手。这是我说的;
店的外观要用砖瓦砌成,然後漆成牛奶白。然後最好屋顶可以是亮蓝色,希望这间店能够走海边堡垒的那一种风格。这是森棋说的;
嗯……要卖很多好吃的东西。这是小垒说的,我猜他是没梗了。
每次说到这里,我都会情不自禁地和他开始对骂。
『你白痴吗?』
「什麽啦?」他说。
『东西好吃是一定的啊!』我说:『难道你开一家店的目的是为了卖馊水?』
「不一定啦,或许有些人开店只是赚钱,管他食物好不好吃!」
『谁像你呀!东西难吃你告诉我要怎麽赚钱?』
「我……」他想了很久,最後哼了一声。「不管啦,反正我说了算,东西要好吃!」
『李垶垒,你可以在无聊一点。』我也哼了一声。
「干,告诉过你不要叫我的本名了!」
通常话题到这里就会停止,因为小垒都会扑上来和我打一顿。
然後森棋就会在一旁一直笑,每次都打,她每次都笑,好像看不腻一样。
等我们打完之後,她还会说一句:「你们男生真的很幼稚。」每次都一样。
我们这样有意无意的,每天都说了一点,每次都说了一点,然後有时候打打闹闹。虽然听起来这个梦想好像是情绪来了随口说说的,但我们都知道并不是。
每次聊天的时候,我们都会发现,每个人都能够说出上次,从以前到现在我们所讨论过的那些话题,谁的提议,内容是什麽,像是把那些话都记在便条纸一样,能够随即的脱口而出。
我们知道,彼此都很在乎这个梦想的。
我们後来,又聊了好多好多,关於这间店的事情。
森棋希望这间店能够开在小巷子,她说她喜欢小巷子的隐密且宁静,而不是大路上的繁华热闹;小垒说这间店最好不要太大,餐点种类不要太多,他不希望这间沦落成普通吃饭的地方。
『不是吃饭的地方,那要干麻?』我曾经问过。
「聊天喝饮料看杂志的地方。」他想了一下,很认真地说:「什麽都好,就是睡觉也好,是一个单纯的地方。」
我望着他的表情,心口好像被撞击了一下,那是一种心神领会的感受。
我大概了解他的意思。
最後这间店也有了属於它自己的名字,叫做「阔叶林」,这是森棋的意思。
『为什麽要叫这个名字?』我问。
「这是一种感觉。」
『什麽?』
「因为阔叶林通常生长在比较温暖的地方。」她说:「而且在阔叶林下的旅人们,能够因为树荫而得到充分的遮荫以及休息,让他们在旅途之中所累积的疲惫能够得到安息,离开那片凉荫的时候,我相信他是怀抱笑容的。」
「我希望当客人走出这间店的时候,是有着一样的笑容的。」最後,她说。
然後梦想中的店,有了它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