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麗子作品《老處女的存在價值》 — 第五話 亞曼尼西裝背後

正文 麗子作品《老處女的存在價值》 — 第五話 亞曼尼西裝背後

第五话亚曼尼西装背後

东翻西找的,我都快要把我的桌子掀过来了,还是找不到!

找不到这东西会很麻烦,我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杀到隔壁那栋闪闪发光的大楼去,不然就是像站在望夫崖一样,每天黏在捷运站边等。

但是这两条路我都不想走,我脸皮还是非常的薄,无法承受那栋大楼里的人怎麽看我,还有路人会怎麽理解我的行为。

当一个女人好似是交付信物般的,把一个包裹交给一个帅到不行的男人,这会引起多大的猜测?也许我想太多了,只要我表现自然点不就好了?

重点是,我很清楚我绝对无法表现得很自然。

光是昨天一看到唐尚严我就马上失守我的早餐看来,我是做不到『自然』这件事情的,况且…我很害怕他又要大庭广众之下对我冠上『老古董』的称号。

我真的害怕啊…,这种事情被拿来嘲笑,感觉真的很不好。

「你看你满头大汗的,你在找什麽啊?」阎萍咬着面包坐在椅子上滑到我身边来。

「找唐尚严的名片。」我头也不抬的继续翻着抽屉,天啊,好乱,我开始後悔平常没有做好内务整顿工作,现在是我自食恶果的时候。

「找他的名片…干嘛?」阎萍楞了一下,然後一把抓住我,「欸欸欸!你该不会真的这麽想不开吧?真的要给他两万块?」

「是啊,花钱消灾!」我抹抹鼻头上的汗珠,继续又弯下身子,钻到桌子底下摸着地毯,看会不会有发现。

「你给我起来啊。」阎萍把我用力的从桌子底下扯出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干嘛啊?」

「当然知道啊,对了,你有没有印象你看完後丢在哪里?」不能死心,开玩笑,我可不想跑到『常生证券』里直接丢人,也不想乖乖的在捷运站等他。

今天好不容易抓准了时间出门,才没有撞见这个家伙,这是好的开始。然後我执意要用这两万块让他永远的闭上嘴巴。

「我不记得!没印象!谁管你这个嫌自己钱太多的神经病?」

阎萍气呼呼的咬着面包、口齿不清的滑回自己的座位上。

我知道阎萍是替我心疼那两万块,在她的想法中,我不过就是把一件很贵的西装裤弄脏而已,洗洗就好了,根本不必到赔偿的地步,送到洗衣店也绝对不用两万块,我干嘛这麽笨要双手奉上自己的辛苦钱?

我也知道这样很笨,但是我有我的想法。

藉由这两万块,我希望从此跟这家伙所有的不快都一笔勾消,就像阎萍昨天对我说的,这世界真的很小,更别说是台北这样一个地方,而且我们两人的公司又是如此接近,甚至,上班时间或是午餐时间很有可能就会打了照面。

与其让这位唐先生抓住我的小辫子这样胡搞下去,我倒不如奉上这赔偿的两万块堵上他的嘴,让他知道我是一个分明的人。拿人手软,我就不信经过我这样的牺牲,他将来遇到我还会厚脸皮的叫我…老古董…。

正想走到阎萍的座位去告诉她我的想法时,我就看见了阎萍正鬼鬼祟祟的把某张已经揉烂的纸片摊开来,看一眼然後又揉成一团丢到垃圾桶。

「吼!被我抓到了呴!果然是你藏起来的!」我大叫一声往她的垃圾桶扑过去,开始翻找。

「别…别找了啦…我才没有藏哩!」阎萍嘴巴还塞满着东西试图辩解:「这是我刚刚在我的电脑萤幕後面找到的啦!我没有藏!没有藏啊!」

她解释就解释,还把面包屑喷了我一脸。

「既然找到了干嘛还偷偷又揉掉,你明明知道我在找这张名片。」我继续蹲在地上翻找,终於给我找到了,恶心的是,上面已经沾到了阎萍一大早来倒在里面的隔夜茶。

「我是为你好耶!真是狗咬吕洞宾啊…」阎萍看我拿着已经快要烂掉的名片,『哼』一声的回到座位,凄凉的哀嚎着:

「你不会赚钱就算了,还要送钱出去,你倒不如把那两万块拿来请我吃饭……潘鬼啊……喂……。

我不理会阎萍的抗议,打了名片上的那个电话。

在语音转接结束前,我深呼吸一大口,潘贵仪,不紧张,你又不是作错事,今天你要当作自己是在作施舍、给自己好过……

「副总不在办公室喔,小姐你要晚点再打来,还是留话?」甜甜的助理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让我有点失望又松了一口气。

「不了,谢谢你。」

我望着名片上的手机号码,好吧,这次铁定会找到你了吧。

「您好!我是唐尚严。」宏亮、清楚、好听的磁性嗓音很快地在电话的另一头响起,我楞了一下,突然脑袋空白。

「喂?」对方听我没回话,又应了一声。

「呃…您…您好…」我在结巴什麽啊?「我…我找唐尚严…先生…」

我…我在干嘛啊?这是他的手机,自然是他接的!况且他刚刚都说他是唐尚严本人了。

「呵,我刚刚说我是了啊,请问小姐您是哪位?」他的声音好客气啊,就像我们第一次交谈时,那样的温文有礼……。跟後来差好多喔,後来是…

…。

喝!一想到这家伙最後的真实面目,我马上提振起精神,把自己拉回来。

「我是潘贵仪!」我很用力的报上自己的名字,「今天赶快找个时间约个地方,我要拿钱给你!」

他听到是我楞了一下,「是你喔…请你等一下。」然後他像是跟旁边的人打声招呼,我就听见他走动的声音。

「哼哼,原来是你啊,老古董小姐。」他刚刚那彬彬有礼的样子是死哪去了?

「对……就是我。」我咧,到了这步田地了,我也只好坦白承认他在称呼的人就是我…天啊……。

「嘿嘿…,有何贵干?」

不用看见他本人,我都可以想像他现在会是什麽表情跟我讲电话。

「昨天把你的西装裤弄脏了,你不是说要赔你两万吗?约个时间跟地点吧,我拿钱给你。」

哼,简单扼要说完。

「你……?你还真的准备了两万块给我?」他显的很讶异,好像这在他意料之外。那也好,如果他根本不当回事,那我就收回我的钱。只是……。

「好啊!有人要给我钱怎麽不好啊,我收!」他笑得开心极了,真可恶啊!

「你当然好!你的钱都来得这麽简单!」啊~我又开始了,「哪像我们小上班族屁股坐到开花,也不过一个月三万多,你!你可好了,上班时间可以到处玩耍,还有笨蛋把钱送到你手上!」

「欸!是你说要拿钱给我的耶,既然你要给我,我干嘛不拿?」他口气严肃了点,但是我听的出来他还是在笑。

「我说给你就是给你!当作是我拿去拜小鬼的香火钱!」我再也受不了了,他只是狂笑,我恨不得马上冲到他身扁边再补上两个耳刮子!

然後我发现阎萍、还有其他同事已经因为我的高分贝,站起身来望向我这边,连副总都从他的办公室探出那个秃头来。每个人的表情都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看着我,办公室一片安静,除了我的嘶叫声。

怎麽?你们不要以为我是小绵羊,这就是我的本性啦!

「时间!地点!少罗唆!快!」我已经大吼了。

突然他放低音量,「我晚点打给你,先这样,掰。」

然後在他快速挂上电话前,我模模糊糊中听见有个女人的声音:「唐,你在跟谁说话?笑得这麽Happy?」

Happy?是啊!他可Happy了!两万块从天而降啊,只找个笨蛋要把裤子弄湿!

挂上电话後我依然浑身发抖,搞半天,我打电话给他好像是自取其辱?

大吼大叫的本性被激发出来了不打紧,最後还是没有约好时间跟地点,难不成我真的要乖乖等这家伙的电话?

一抬头,原本盯着我看的同事们赶紧缩回自己的座位上,当作刚刚什麽都没看到。

嗯哼,我是29岁的凶婆娘,嗯哼……这下子更没人敢要我了。

一想到这,悲从中来。连我的网路宠物都离我而去……我坐回位子上,用力的把那张名片揉的比之前还要更烂了。

「你跟唐尚严约好时间了吗?要不要到时候我陪你去啊?」

我抬起头看着站在我旁边的阎萍,那表情应该是愤恨的样子。

「喂…你这什麽表情啊?好像被鬼咬到?」阎萍看到我这样子也楞了一下。「刚刚电话讲的太用力了,失魂啦?」

「没…」我没好气的打开我还没写完的企画案档案。「时间没约好,他现在在忙,说是晚点会打给我。」我顺手把那张已经变成一球废纸的名片扔到垃圾桶。

「这样…你不联络他了?等他打给你?」

「不主动联络了,他要这两万块自然会打给我,不打,我就当作他不要。」我干嘛呢?当笨蛋当的还不够?打过一次电话就好啦,干嘛苦哈哈的黏着人家送钱呀?

「他最好是不要再打来啦,」阎萍伸了一个大懒腰,走回自己座位上,「这样你不但省了两万块当笨蛋,也不会一讲电话就把自己搞的气呼呼的,你刚刚那样子蛮吓人的。嘿嘿……喔…不对。」

她转过身来,一脸贼贼的笑着。

「你呀,自从认识了这个男人後,就整个都不对劲罗。」

「当然啊!他是瘟神哪,我都要被他逼疯了。」我闪开阎萍的眼神。

我为什麽要闪开?我在心虚什麽?

「但是最近的你我觉得很可爱啊,真性情展露无遗啊。」

可爱?真性情?我听了这两个形容词愣住了。

「难道我以前不可爱,很虚伪吗?」我有点难过。

「不是。」阎萍又习惯性的摸摸我的头。「你以前太压抑了,一直想当个乖巧的好女人,这也不敢、那也不行,日子一久了,你一定会忘了自己要的到底是什麽。」

我无语。的确,我希望自己会是一个有身价的好女人,既然长的不是顶尖漂亮,那麽我总该要有些优点,只是翻翻过往的生命,我发现我找不到一个可以大声说出口的优点。

眼前的阎萍,人长的美不说,连赚钱都有她自己的一套,说是聪明也不为过。反观自己,不懂得打扮自己、对理财没有多大的信心,对很多事情都畏畏缩缩的不敢提出意见,只因为怕得罪人。

在这世界上,我彷佛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还谈什麽身价呢?

我叹了一口气。

「我的确已经找不到我的目标了,好像…好像嫁个有价值的饭票才是最终的目标了。」我笑着,但是心里其实已经有点慌了,「我已经29岁了,还能为自己规划多美丽的远景?我还有什麽身价去追求这些美梦?」

「我说过了,女人的价值不是由男人判断、也不是工作、金钱…」阎萍严肃的看着我,「更不可以由婚姻来肯定,相对於男人也是如此,一个很会赚钱、很帅的男人不见的就比较高档。眼前很多例子不是吗?」

「例子?」

「是啊…比如唐尚严,或是…」她垂了一下眼睛,「范怀谦。」

这两个在我眼中都算是上选的男人,其中一个已经因为个性问题被我封杀,身价等於零!但是范怀谦……。

「我不了解范怀谦,我不清楚。」

「你最好不要有什麽机会了解他。」阎萍笑了,「这家伙会比唐尚严更让你对男人失望。」

「我已经够失望了。」我做个鬼脸,「唐先生已经做到这一点了。」

「他?好多啦。起码他也是用真面目对你,虽然很难看啦,哈哈。」

真面目…唉唉,那倒是……。哪个相貌堂堂、又风度翩翩的公司副总会在公共场合被我甩一个巴掌後,只会像个小孩子楞在原地不敢对我怎样?还有…不顾形象的在捷运上吆喝别人让位…擦地板……。

「我还真有那麽一点点羡慕你呢。」

「啊?有啥好羡慕的?」我现在可是要准备荷包大失血啊~,而且形象全毁。

「有个冤家让自己每天都很忙,不错啊,」她敲敲我的电脑萤幕,「比在网路上养男人还实际,也刺激多了。」

哦,这种刺激还是少来的好吧?我差点就死在捷运的车轨上升天了。

结果当我写完了一个案子,交到副总手上准备下班时,我还是没有接到唐尚严的电话。算是很平静的一个工作天,如果早上的歇斯底里不算的话…。

有点庆幸、有点…失望。

庆幸的是,只要他不打来,那我的两万块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到我的口袋里。

失望的是…即使我不想承认,但是的确我蛮享受跟他争辩当时那种发泄

的感觉,而这个平静的下午,我有点期待他的电话。期待,不为别的,一定

只是因为无聊。一定是的。

阎萍说的没错,在现实生活中有个这样的高档男人跟我一来一往的唇枪舌战,确实是比在网路上对宠物男人拳脚相向来的充实多了。

晚上阎萍又不知道要跟哪个囊中之物约会了,早早的就离开了办公室,我收拾好包包,准备回家吃晚饭。

这时间不早不晚,刚好是捷运人很多的时候,想到自己要坐那麽久的路程就有点发懒,我拖着还有点痛的脚踝,慢慢踱到公司附近的捷运站。

人来人往的捷运站口,灯火通明,我站的远远的,看见了那某人口中所谓很昂贵的亚曼尼西装,他没有戴上眼镜我还是认得出来,那身高、那张白色的药布……。

我没有上前喊住他,不是因为我想保留那两万块,好趁机开溜。而是瘫在他背後的那个身影。

众目睽睽下,有个女人正在亲咬着唐尚严的脖子,恍若身在无人之境。

而他,张大了眼睛,却只是盯着头顶上的日光灯看。

女人的卷曲长发披散在唐尚严的肩头上,绕到前方抚着他胸口领带夹的纤纤玉指,在日光灯的照射下闪闪晶莹。

她很专心的亲吻着男人的颈项,不曾抬起头来,她根本不管周遭的来往行人如何一脸惊异的偷偷注目。

被热吻的那个男人,也是一动也不动。我也是。

其实我已经被讶异淹没了……被这样大胆上演激情镜头的状况淹没。哪还会想的到其他什麽两万块…失望的……。

女人终於抬起头来,此时唐尚严好像是回过神来,笑容…像是面具般的快速套上了他俊逸的脸。女人走到他的身前,万般温柔的摸着他的脸,把夹在自己胸口的眼镜又挂回姓唐的脸上。

此时依然有许多路过的人会回过头来,没有激情镜头了,但是……这女人美的让人侧目。

真的很美…我离他们有点距离,却还是看见站在日光灯下的这对男女彷佛是聚光灯特别眷顾的明星,男的帅自然是不用说了,而身边必定要有的美女……这一头大卷波浪长发的风情就已经加了不少的分数。

身材高挑,少说一定有一百七吧…踩着细跟高跟鞋的美腿裹在短窄裙下,走的那几小步路十足的模特儿架势,她是那麽的亮眼、吸引人…。

我只能准确的看到背影,我就确定这个女人就是俗称的尤物吧。

依然靠在矮墙边的唐尚严脸上是带着笑的,那是当然的吧,眼前的女人这麽有魅力…但是………那样的笑容我却是见过的。

初相识的那一天,他也对我这样笑过。那是敷衍性的笑容吧?当他知道我是……没有交过男朋友的…处女後,他就是这样对着我笑。淡淡的、有点为难的模样,但是基於礼貌只好保持笑容。

怎麽面对这麽有诱惑力的女人…他不是该显现出色眯眯的讨好模样吗?

我像是在黏在原地,无法动弹,是因为震撼吧。看见自己的仇人在公开的空间里上演火热戏码,并且还是跟这样一个柔媚成熟的女人……。

我是丑小鸭。并且还是只会对他大小声、不给好脸色的坏脾气鸭子。

竟然就这样…我心里响起了这样的声音。我应该只是那种玩具被抢走的酸溜感吧………。

女人亲了一下他的脸颊,便走向捷运站旁边的便利商店。在他侧过脸让女人亲吻时,他眼镜底下的眼睛突然发亮、眉毛一抬。

他看见我了。

此时我才发现我的嘴巴一直都没有阖上,嘴唇好乾啊。我抿抿嘴唇,快速的转身。

我…我干嘛逃?我又没有做错事,为什麽要因为他发现我看见他的激情演出就跑掉呢?这跟我没有关系呀!而且照理说这该是大好时机,我应当拿这件事情好好酸他一把的。

『唷~捷运活春宫男主角啊~。』然後我要在他面前双手插腰,『咭咭咭…』的笑个几声。

应该是这样的!我干嘛逃?我干嘛逃?

但是我依然不敢回头,只是专心的拖着我的脚快速的爬行……啊,不,是步行,但是却怎麽也走不快。

「老古董!」

『砰!』

一听到这个『称号』被呼唤,还有那一阵快速的脚步声,我一个不留神就跌倒了。

「真是的,你怎麽这麽爱跌倒呀,嘿嘿,真可惜这次没有奶茶伺候。」

他站在我身边,双手交抱在胸前,脸上的笑真是可恶极了,那是嘲笑!

「每次看到你我就到跌倒一次,你真的是一个……」我仰头瞪着他。

「瘟神是吧?」他倒是笑得挺开心的啊,对於自己说出这麽丢人现眼的称呼,他好像还很得意。

哼!管他的,我双手撑在带着白天余温的水泥地,企图用一只脚的力量爬起来,冷不妨我的腋下从背後被钩住,然後就轻飘飘的站起来了。

「脚伤去看医生了没?没好好照顾会有後遗症喔。没有好以前有不要随便乱跑啦。」他像个老头子一样的说出一大串话,我却满脑子都装满了他的手撑在我腋下的触感。

好…好……「好痒!」我用力一把想要甩开他的手,因为我真的很怕痒。

「暧!你在干嘛?这样又会跌倒了啦!」他试图抓住我、要让我站稳。

结果有一瞬间让我的脑子一片空白,也忘记挣扎,他也停止了动作。

他……他的手抓住了我……我的胸部!

「哈……哈啊……这个…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他赶紧放开我,我则是混身颤抖,怕自己快要哭出来。

方才被抓住胸部的触感,马上就窜上了脑子转成了难堪,然後我的脸因为快速充血而发红发烫。

「你……你这色狼!」我大叫,引的路人往这边看,色狼哪,这是多麽会引起公愤的罪名。

「喂…我不是故意的啊……你不要这麽大声好吗?我会被误会的。」他环顾四周,大概是怕认识的人看到这一幕,「对…对不起啊,真的很抱歉…因为你刚刚又要跌倒了,那是不小心的啦……。」

「什麽不小心!我长这麽大还没有这样被人欺负!」我老毛病又犯了,开始我一连串的连珠炮。「谁要你鸡婆来扶我?你根本就是趁机吃豆腐!」

「喂喂喂!讲话凭良心啊,什麽我吃你豆腐?」他的表情是啼笑皆非,「我唐尚严要吃女人豆腐,也不必在大街上给人家看笑话吧?」

「对对对,都是我不好,就像你说的,我『胸前不伟大、个性又不可爱』所以我因为没人要,我想男人想疯了,所以你的好意被我误会了可以吧?」

我翻出包包里的小包裹,用力丢到他身上。

「这些钱是赔你的『昂贵亚曼尼』啦!拜托以後离我远一点!当我花钱消灾好吧?」

唐尚严被我这一串的歇斯底里冲的楞在原地,抓着那个小包裹。一时无法反应。

「唐?What\'shappened?」

我看见了那个方才热吻他的高挑女人正缓缓的走来,操着一口带着洋腔的声调。唐尚严微微的侧了一下身子,但是没有回答,依然茫然的看着我。

她…真的很美……。她也是今天早上唐尚严要挂我电话的主因吧?

跟自己一比,她像是天鹅。自己……不是丑小鸭就可以形容的……,应该是破掉的鸭蛋壳……。

她是一头浪漫的大卷发,我却罩着刚下班时没有整理的鸟窝;她有着娇俏的峨眉、大眼、红唇、浓妆,我有着一张平凡的可以马上过目就忘的大饼脸,也不懂得如何化出精致的妆;妖娆身段、可以一手盈握的纤细腰身是她抢眼的优点,我肉肉的『宝宝肥』体态、腰身逼近水桶也快要是我的标记了;她走起路来像是踩着模特儿的台步,摇曳生姿,我却是跛着脚,真的就像是一只鸭子;她开口闭口就是英文穿插,我则是不小心还会讲出台湾国语。

一个是天堂里的天使,一个是地狱里的泥巴。

也难怪唐尚严…不!该说所有的男人都是一样的!面对她时都会变成有礼貌的绅士,对我…不冷嘲热讽讥笑我就该谢天谢地了。

有一种被侮辱的羞惭感从我的心底升起,就要冲上我的眼睛。

「Everythingwillbefine!Bye!」

说完这句话,我还是努力的拖着刚刚因为又跌倒而更痛的脚,吃力的一拐一拐走进了捷运站。

一路坐回家的车厢里,我为了自己都不清楚的理由,无声的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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