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瑞王—又见(2)
张静菲气喘吁吁地回到了凤仪宫,方月晴看着她狼狈的样子,还有沾在衣服上的点点尘土,不禁吃了一惊,问道:「月影……你……这是怎麽了?」
张静菲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轻描淡写地说:「只是跌了一下。」
「你这丫头,这麽不让我省心,你要是在这儿出了事情,我怎麽向父亲和三姨娘交待!」方月晴又急又气地说。
「是我的错,下次不会了。」张静菲发现自己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包袱,重重的压在了身边每个人的心上。
「罢了,以後不管到哪去都要小竹跟在你身边才行。」方月晴看着她落寞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心软了下来。
「月影明白了。」
「去吧,回去换件衣服,查看一下身上有没有受伤。」
张静菲回到了房间,却没有唤来小竹,只是一个人换下了衣服,搬起软软的右腿,仔细地查看,果然发现了膝盖部分的擦伤,丝丝血迹渗了出来,她取来湿毛巾轻轻地擦拭伤口。
「噝。」一阵疼痛传来,她倒吸了一口气。不知为何脑海里却浮现了那张带些嘲弄的脸,张静菲失笑,她笑自己怎麽会想起那个羞辱她的人……
晚饭过後,张静菲点燃了蜡烛,靠在软垫上看书,袭袭凉风吹了进来,偶尔还夹杂着花香,张静菲情不自禁的深呼吸,心情放松了许多。想了想,她还是不想错过这良辰美景,便提上了鞋,走到院子里活动发酸的身体。她心想:若这里不是皇宫,倒也是个安居的好地方,幽静不说,主要是适合像她这种总是用脑过度的人,还是个让人安心写作的最佳地点,自从来到这儿,她每日都会记录下身边的人和事,也许这真的是老天给她的一次真实体验,写作灵感。
张静菲忽然想到明天自己就要出宫了,于情於理都应该去皇后那里道谢,回屋里整了整衣衫,信步向前面走去。还未到门口,就听到有交谈的声音,似乎方月晴在招呼客人,再仔细听了听,却是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张静菲的心里打了个突,莫非是皇帝来了?她有些兴奋,总是听说这个皇帝铁腕、冷血、刻薄却不寡恩,总算能在出宫之前见到了,她的猎奇心态又起。
她不没有张扬,悄悄地绕到了右侧门,用门边的屏风挡住了自己的身体,将头探出。
屏风後便是方月晴,面前是一串珠帘,挡住了张静菲的视线,她一阵失望,看来这个男人只不过是前来拜见的王宫臣子,否则方月晴用不着以珠帘为遮挡来避嫌。虽是如此,但张静菲还是想一探究竟,皇后能接见的应该也不是个随随便便的人。
只听见方月晴说道:「六弟此次回来是不是要多待上一阵子?太后日日念叨你呢,这回你回来了,可她老人家偏偏又去了五台山礼佛。」
珠帘後的男人沉吟了一下,笑着说:「还没旨意呢,想来是可以休整一阵子了,西蛮子这次被打退了,一段时间内应该不会再造次了。太后那边我想应该是能陪她老人家好好说说话了。」
「这样最好,还有六弟,你也该成个家了,何不趁此机会物色个人选,成了亲,太后和我都能放心了。」方月晴也心情大好。
「呵呵,有劳皇嫂操心了,我这随时都能在战场上丢了命的人怎敢耽误人家。」
「唉,皇上应该把你留在京里才是,自家兄弟里你最小,我这个当嫂子的真是不忍心啊。」方月晴轻叹道。
张静菲听得八九不离十了,看来这位是皇帝的亲弟弟,不知道是不是神经过敏,她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
「皇嫂不必担心,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皇上是信任我才委以重任的,再说自家兄弟里大哥早逝,二哥和三哥又对兵法一窍不通,也就我还能略之一二,我想不用太久边关那边就平定了。」
张静菲有些佩服这人了,倒是有些好汉气概。
「这些年真是辛苦了。」方月晴又叹气。
张静菲觉得右腿有些麻木,想要换个姿势继续窃听,往前探了探身子,不想右腿一点劲都使不上,一个咧斜,本能的抓住屏风的边缘,『嘭』的发出了声音。
「谁?」一声质问之後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张静菲顿时觉得血往上涌,挥舞着双手,发不出一点声响。那只手把她从屏风後拖了出来,是他!那个野蛮人!张静菲怒视着他。男人也认出了张静菲,吃惊之余便松开了手,张静菲後退了几步,扶着大红柱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觉得自己倒楣透顶,居然被人两次掐住脖子。
「月影,你怎麽在这儿?」方月晴也是惊魂未定,身子微颤。
「我……我……我……」张静菲说了三个『我』,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皇嫂?她是?」男人挑了挑眉,看出了两人的关系。
「哦,是我的妹妹,月影,这几日恰好来宫中陪伴我的。」
「方月影……」他念叨着这个名字,又仔细的端详着张静菲,此时她的脸色苍白,胸口有规律的起伏着,一双美眸正怨恨地看着他,白皙的脖子上赫然出现了红色的印记。一瞬间记忆划过脑海,回到了那个热闹却惊心动魄的上圆灯节,竟是她,原来如此……
「月影,这是瑞王爷。」方月晴也有些心疼。
「对不住了,刚才我误以为是刺客。」他说道,声音洪亮,有几分的霸气。
张静菲看着他,年轻中带着几分沉稳,许是常年带兵出征的磨炼,身量和肤色也可以看出是个习武之人。
「你叫什麽?」张静菲问道。
「月影,不得无礼……」方月晴呵斥道。
「胥晟皓,我叫胥晟皓……」他看着这个娇弱却倔强的女人,扬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