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县新庄市,这个拥有将近四十万人口的城市对我来讲很熟悉。我在十八岁那年考上大学後,一个人上来台北念书。
说起来我真的很菜,因为这是我第一次离开我出生的地方而且一离开就必须是三、五年的时间,不像有的人中学时期就一个人到国外留学念书了。
说真的,到现在我还是很羡慕那些从小就可以到国外念书或发展的人,虽然小小的年纪在国外要一边适应自己不懂的语言还要一边生活真的很辛苦,不过我相信这样成长的速度肯定比一般人快,想法和观念一定也比较成熟,而且他们在还没出社会以前就已经具备了相当程度的世界观。
在我当兵以前,我在这个城市里念了四年的书并且居住了差不多五年的时间,假如我可以活到六十岁,那我有十二分之一的生命都奉献给了这个城市。
现在回忆起来,我对这个城市充满了许多爱和“掯”,喔,不对,是恨。
爱的是因为城市里有一间以出产美女而闻名的大学,所以不论是走到餐厅里、小吃店、公车站牌、马路旁、甚至是男厕所门口,反正在这城市里任何一个开放的空间都可以欣赏得到非常高品质的美女。
恨的则是这城市里的交通状况糟到连美女们也会想骂脏话。
刚入学的时候,学校旁边的捷运线已经动工有一段时间了,但工程进度还仍然停留在挖地基的阶段,每天看着砂石车和泥灌车来来往往又进进出出,搞得整条路附近尘沙飞扬,整个新庄市的空气品质在那段期间实在是糟糕透了。
如果你的摩托车刚好又停在学校大门口的停车场,一天下来等你下课走进停车棚内看到你的爱车上披着一层黄薄纱时,你一定会在心里咒骂当初怎麽会脑残选到这间大学就读,而且每学期的学费还贵的要死。
学校前的中正路由於捷运动工的关系,原本四线道的大马路瞬间只剩下两线道,有的路段连一线道都称不上。一些技术不好的公车司机,总是得在这花上一小段的时间,才有办法从狭小不堪的路段中顺利通行,而且这还是在一般车量少的情况下,更不用说每天上下班的尖峰时段。
在车潮暴增的通勤尖峰时刻坐公车经过新庄市的中正路,你真的是会被气死。明明已经提早半个多小时出门搭车了,却偏偏在距离学校门口的五百公尺处塞车。这一塞可不得了了,不但把你提早出门的半个小时全部耗费殆尽,还会多送你半个小时的免费搭乘而且不用任何代价,连印制免费客运搭乘卷的费用都省了下来。除此之外,有时候遇到下雨天还会多送你一个小时免费搭乘;遇到捷运施工路段再加上偶来的车祸意外,那恭喜你会得到比中乐透彩还要幸运的一个半小时免费搭乘。
如果你是个必须坐公车通勤的学生就会知道,万一今天遇到的是一大早8点钟的必修课,而且这个授课的教授还在学期开学第一天的第一堂课,在踏进教室後的第一分钟才刚介绍完他的姓名和课程名称就放话说:「我每堂上课都会点名,点名其实没什麽大不了的,但是只要被我点到三次没来的人,就算期中期末考的再好,你一样等着明年重修。」
这时候你只要回头看看你身旁同班同学一整片铁青的脸,再想想你未来每个星期的这一天早上都得坐车经过该死的中正路,你就知道你这堂课的学分大概凶多吉少了。
为了不想明年继续和教授搞不伦之恋,千百个不愿意的你不得不在这天提早起床赶课。一般人加上赖床、刷牙洗脸和换衣服的时间,差不多花个三十分钟左右就可以出门了,但是那是指一般人,而且是一般的男人。至於女人的话,那又会是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情况了。
扣掉赖床叫不醒和刷牙洗脸擦乳液的时间不算,换掉卡通图案的睡衣,挑个深色牛仔裤搭配粉浅色迷人性感小洋装,梳理一下头发然後开始上妆。从无暇极致保养霜开始先打底,接着上媚比琳羽透光零毛孔隔离霜、赋活光奇蹟笔(可加强眼睛明亮度喔!)、完美吻肤亲肌系粉底液、魅力珠光蜜粉(可以用脸部专用的刷子让脸看起来像裸妆一样美喔!)、再来画眉毛、亮粉眼影、上睫毛膏或是假睫毛和腮红、最後涂上保湿水漾护唇膏。
光是听完刚刚所说的上妆流程,我想我大概就可以享用完一顿丰盛的美式早餐兼看完一整份苹果日报。
上妆程序完成後还没结束呢,回到衣橱前挑件浅蓝色的牛仔小背心,最後是搭配今天整体造型背上适合的大包包和一双好看优雅的细高跟凉鞋,这下子总算可以准备出门见人了。
女人就是如此注重细节和形象的动物。
看到这里应该知道男人和女人在出门前的差别了吧?各位男士们要是你的另一半能在一个小时内准备完毕出门的,算你上辈子有烧好香。
唉,难怪我老爸这辈子拼命烧香拜拜。咦?怎麽扯到这来了?
出门後,运气好可以顺利搭上早个一两班的公车,万一运气差一点至少还能搭上大概可以准时到学校的公车,要是真的很虽小没搭上任何一班可以让你免於明年不伦师生恋的公车,相信我,“干”这个字在这个时候会特别好用。但是这个前提必须你是个乖学生,为了和教授博感情每堂课只好乖乖出现,而且从不翘课。对於那些把上课当放屁、教授当狗屁的学生来说这正是个好机会。
「什麽好机会?」
『当然是认识学妹的好机会啊,笨耶!』…靠,我就知道。
但是说实在的这还真是个不错的机会,不但接近学妹的理由光明正大,运气好的话还可以就近和坐在旁边位置的学妹一起分组讨论,甚至为了期中期末的分组报告而伤透脑筋不知道该找谁一组时,学妹还会朝着你孤单的身影不时地望一下,然後羞涩的跑到你身边对着你说:「学长,不好意思!我们的组别还缺一个人,可以邀请你和我们同一组吗?」
看到这里我知道很多男生嘴角已经微微上扬,心里已经开始在偷笑了,但是这时千万别高兴的太早,如果前来的学妹长的很正,而且她的组别里也都是一些长相不错的正妹,那真的是爽到你了。
「当然没问题,我还正在烦恼找不到组别呢!」我知道其实你心里是暗爽的要死。
但万一很不幸前来的学妹属於暴龙级的,而且她的组别里一只比一只还凶猛,那你就尴尬了!你处於拒绝也不是、不拒绝也不是的窘境。要是拒绝了没分配到组别,最後很可能被教授强制分配到全部是男生的组别,到时候搞不好就不是单纯分组报告或屁股被捏一下那麽简单的事情了。但不拒绝绝对会害自己成为被猎食的对象。
相信我,这时候“干”这个字会特别好用。
「这和这篇小说有什麽关系?」
老实说,还真的没什麽关系。其实这一段只是想表达四件简单的事情:
第一、捷运施工中的新庄市中正路,路况糟到会让你想骂脏话。
第二、女人要出门前所花的准备时间真的很久,有时候久到会让你想骂脏话。
第三、想要把学妹,重修是个好机会,但是请千万小心绝对要远离暴龙学妹,不然你会边搥心肝边骂脏话。
第四、「干」这个字真的很好用,而且非常适用於上列三个时机。
没想到转眼间我已经大四毕业了。
是的,我非常顺利地完成了大学学业,没有留级、没有重修、没有把过系上任何一位学妹,更没有赛到和暴龙学妹分到同组报告。
「唉!真可惜……」我就知道你会这麽想,太没良心了。
就这样,我的大学四年很平静的过完了。
非常平静,似乎感觉不到自己在这所学校里已经渡过了四年的大学生活,想不起发生了哪些有趣或印象深刻的事情,也记不太清楚住在学校宿舍里的那些荒唐又颓废的日子,更忘了自己当初到底是为了什麽理由才来念这所学校。
直到几个月後我和巧莉散步在辅大的校园里,一幕幕映在眼里的校园景色和来往在步道上的学生,才让我想起许多在这片校园里发生的往事。有些往事甚至让我不自觉地笑了出来,让巧莉一度以为我是不是忘了吃药在发神经。
※如果生命能够重来,我想再过一次大学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