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淑媛心里深深的叹息,也无话可说,只能寄希望于崔欣劝和。
送走了张淑媛,崔欣也拉着自己女儿劝。
“相宜,这事实在是怪不得屿川,我总觉得他拉我那一下不是故意的,倒像是护着咱们娘俩一样。”
本来孟子娴一拳要砸到相宜身上,她扑上去拦却被人拉开了,只不过力道大了一些,她也没站稳,这才撞到了沙发角。
都这个节骨眼上了,所有人还是着贺屿川,这个人到底有什么魔力,让大家心甘情愿为他开脱,孟相宜心里的怒火真的爆发了。
“妈,你就不要再为他说话了!他明明就是向着林婕妤母女,明明我才是他老婆,你才是他岳母!他为什么不去拉开孟子娴,不去把林婕妤推到地上!”
两行清泪划过,孟相宜再也忍不住了,抽抽搭搭的哽咽着,就好像小时候受了委屈一直在心里忍着,实在忍不了了,才会爆发出来痛哭一场。
“相宜,你别哭呀。”一看女儿哭,崔欣就更心疼了,那眼泪跟烫在她心里似的,这几天没有人比女儿心里更难受了,她是过来人,怎么会不知道呢。
“林婕妤觉得贺屿川好,我不要了就是,谁稀罕!”孟相宜哭着丢下这句话就跑了。
***
贺老爷子是军人出身,治家也是那套部队风格,纪律严明,最器重的长孙逆长辈,他第一个不饶。
那竹板子有成年人的三指那么宽,“啪啪啪”的打在贺屿川后背上,不知道多少下,直到打断了为止。
贺屿川紧抿着嘴唇一声不吭,背挺的直直的,跟松柏一样有骨气。
那天又正好穿了深色的衬衣,一大片暗色也不知道是血是汗,老爷子一停手,他就撑不住了。
张淑媛赶来的时候,心疼不已,看着儿子紧绷着侧脸,满头大汗,就知道打的太狠了。
小心翼翼的扶人起来,只觉得手上滑腻腻的,一看全是淡淡的红色,她差点儿就哭出声来。
密码锁“咔哒”一响,孟相宜开门换了拖鞋。
家里还是那天她离开时的样子,沙发上是她国外带回来的千鸟格靠枕,看电视的时候她最喜欢抱着,阳台上还铺着她的粉色瑜伽垫,也是半旧的,甚至起了毛边儿。
餐桌上有一些做好的饭菜,应该是阿姨送过来的,只不过没有人动过。
孟相宜细细的看着,指尖在岛台上划过,大理石的纹路清晰。
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她茫然的看着四周,却觉得一切又都不一样了。
主卧门开了,贺屿川听见动静,本来是以为有阿姨过来打扫,那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时,内心是压抑不住的欣喜与惊讶。
“相宜,你回来啦?”
因为伤到了背,这两天起卧不太方便,形象有些疏于打理,他赶紧理理头发,有些不好意思,不想让孟相宜看见他这般狼狈的样子。
下巴上青色的胡茬,眼下是明显的憔悴,不过依旧是那个英俊好看的贺屿川。
他离开自己依然可以生活的非常好,自己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这个念头已经在孟相宜心里盘桓了好多天了,从来没像今天这么强烈过,有什么东西下一秒就要破壳而出。
在所有人眼里,他和林婕妤才是一对儿,现在恐怕连他们自己心里都是这么想的,而她孟相宜才是那个真正的第三者吧。
既然如此,何不放手呢?
“贺屿川,我们离婚吧。”孟相宜微微一笑,平静的说道。
第08章
背上有伤,一动会牵扯着疼,但是远不如心里传来的钝痛。
听到孟相宜说离婚二字,贺屿川心中震惊,难以置信的盯着她,目不转睛,生怕错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
以往,孟相宜看向他的眼神或嗔或喜,眼波流转,从没有像现在这般,如同陌生人一样,不悲不喜。
这次他是真的紧张了,他不怕孟相宜生气,打他也行骂他也行的,但是受不了她无视自己。
“相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贺屿川的声调带了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他从没有想过去推岳母,他一心想的就是保护她们二人,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想她们两个人受欺负。
他慢慢走过去,带着些许试探,好像怕惊动了对方一样,慢慢把孟相宜拥在怀里,如珍宝般生怕弄疼了她。
“相宜,对不起,别生气了,好不好?”声音温柔,语气里甚至带了讨好,这是贺屿川从小到大的经历中绝无仅有的。
他是贺家长孙,贺老爷子寄予厚望的孙辈,出类拔萃,一直是弟弟妹妹和同龄人的榜样,都是别人仰望他的份儿,一身傲骨,从未弯过脊梁。
结婚以后大多数时间二人还是相敬如宾的,但是生活需要磨合,总有吵架的时候,但凡冷战,不管谁的对错,最后总是孟相宜先妥协,谁让她是患得患失的那一个呢?
这应该是结婚以后贺屿川最卑微的一次道歉了,孟相宜心中没有松一口气,只是有些诧异原来有一天她也可以不以贺屿川的悲喜左右自己的情绪。
以往贺屿川要是这样来哄自己她的心里肯定如吃了蜜糖一样甜。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
她恨贺屿川,恨他心有所爱还与自己虚以委蛇,她以为他是正人君子,却没想到他和所有的男人一样想要家里有贤妻良母,外面红颜知己,坐享其人之福。
可笑自己一直像个傻子一样相信他,虚伪的谎言一旦被揭穿,才是最伤人的。
也许贺屿川以为自己爱他就能拿捏她,但是他的算盘打错了,她孟相宜眼睛里从不揉沙子。
力道非常轻,但又坚定的推开了这双熟悉的臂膀,孟相宜后退了一步,语气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一字一句道。
“不,贺屿川我不原谅你,人人都有底线,你践踏了我的底线,我不可能原谅你。”
薄唇几乎紧抿成一条直线,贺屿川垂眸,眼底隐隐泛红,好像有什么情绪就要喷涌而出被他狠狠压抑着,连身体都在颤抖,恨声道。
“孟相宜也太视婚姻为儿戏了!”
婚礼上的时候,他们立过誓言,忠于婚姻,忠于对方,相互包容,相互扶持。
他从未忘记过,不能因为一个无心之失就将他们之前的五年全部都推翻重来吧。
“你不是单纯因为这件事情要跟我离婚的,前段时间开始,你就有些不对劲了。”
不愧是百战百胜的外交官,贺屿川擅长打心理战,如果情感撼动不了孟相宜,他就只能用自己的专长了。
回想起最近的种种,应该是在孟相宜过生日以后就开始有些不对劲了。
“没有陪你过生日,是我不好,我道歉了,你也接受了。”
“那天晚上你到底和谁在一起,你有实话实说吗?”孟相宜冷笑,抬头盯着贺屿川反问,向来温和的她竟有凌厉的咄咄逼人。
她本不想多做纠缠的,翻这些烂账又有什么意思呢,只不过是让对方在自己心里更面目可憎了而已。
一击即中,灼热的目光让贺屿川一退,心里好像被什么敲打了一般,警铃大作,原来相宜什么都知道了。
刚回国这段时间的确是忙,忘了相宜的生日,连礼物都没有提前买好。
那天部里开会,刚出会议室,林婕妤就晕倒,还好他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面色潮红,最近部里加班太劳累,林婕妤发烧了也不肯请假,强撑着开完会,实在是撑不住才倒下。
他是林婕妤的同门师兄,又是亲戚,自然是义不容辞的是送人去医院。
他本来是想到了医院就让林婕妤给家里人打电话的,可是林婕妤苦笑说母亲最近身体也不好,所以不想让她知道。
好不容易挂上了水,林婕妤让他先回部里,她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这种情况下他也不能真的把林婕妤一个人丢在熙熙攘攘的医院,只能耐着性子陪她把点滴打完,再把人送回去。
“相宜,我没有跟你说实话,是怕你误会,我和她是清白的。”
贺屿川只觉得心里一团乱麻,相宜不喜欢林婕妤,怕她多想,所以他选择撒了个小谎,是他真的和林婕妤清清白白。
是吗?
孟子娴身体不好还能天天变着花样去找母亲的麻烦吗?
林婕妤一点儿苦肉计就让他心软了,那要是投怀送抱,岂不是早就沦陷了。
“既然是清白的,你为什么要撒谎呢?贺屿川,我没有那么小肚鸡肠。”孟相宜步步紧逼,当了外交官家属这么多年,谈判的技巧还是学了些。
当时他们在国外,刚一去奔波劳碌加上水土不服,孟相宜也是发烧难受。
但是那段时间贺屿川特别忙,她不想让他担心,于是每天强撑着忙里忙外,搬家收拾屋子全靠她,只能靠吃退烧药坚持。
最后实在撑不了了,也是自己冒着大雨去医院,回来的路上不好打车,在风雨中几乎站了一个小时,瑟瑟发抖,就是这样都不肯给贺屿川打一个电话让他来接自己,生怕拖他的后腿。
五年来所有苦都自己吃,她努力的做好了一个妻子的角色,可是换来了什么呢?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而自己吃的这些苦,都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孟相宜不是一个吝啬吃苦的人,但是现在她真的好迷茫,喉头发涩,强忍着泪意,不想让人看轻自己。
在贺屿川心里自己敏感多虑,但是那一晚他如实相告,也许现在是不一样的结果。
而他下意识的选择隐瞒,代表的是也许根本就不想说,有了第一次撒谎成功的甜头,就有第二次,和孟子浩一模一样。
当然最最让她绝望的还是贺屿川那次当众的表白,置她这个妻子于何地呢?
按了按心口,深呼吸,她不想纠缠,也不想再去回忆了,反正在所有人眼里他们本来就不般配,过去就过去吧,大家都放手,重新开始。
“贺屿川,有个秘密我藏在心里好多年了,一直没有告诉你。”
贺屿川满心疲惫烦躁,如困兽一般,胡乱的滑了一下头发。
刚才孟相宜的话让他无地自容,毕竟都是事实,他无可反驳,这些错真的是自己一念之差铸下的,但是罪不至此,孟相宜不能用离婚来惩罚他!
他现在根本就不想去听什么秘密,他就是被自己这个可笑的秘密才弄成现在这般局面的。
一场谈判陷入了僵局,不如就冷静两天,彼此想通就峰回路转了。
贺屿川刚想提议他们彼此冷静一下,没想到孟相宜却先开口了。
“贺屿川,我的想法不会变,你不用着急答复我,先看看这个吧。”
孟相宜从自己包包里掏出来一个信封递了过去。
信封有些旧,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贺屿川蹙眉,有些惊讶的接过,信封上面赫然写着他的名字,而落款是林婕妤。
第09章
9
跨越整整十五年,林婕妤少女时期的青□□意终于传达到了对方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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