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主子的态度让福禄又是无奈又是心惊胆战,他擦了把额间的冷汗,躬着身子低声道:“禀王爷,打了,还是不肯走。”
说着,福禄一张满是褶子的脸愁成了大菊花。
他当然不可能只因为青莲跪着,就心软进来禀告,实在是骂也骂了打也打了,青莲依旧一动不动跪着,他没有办法,才进来通报。
听了这话,宋祁诧异地挑起半边眉,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慵懒道:“问清楚缘由了?”
福禄忙连连颔首,道:“问过了,道是……来请罪的,还道想回来娘娘身边伺候。”说罢,小心翼翼地瞄了顾安年一眼,眼中带着迟疑与疑惑。
顾安年依旧一派悠闲,神情淡然轻轻抿了口茶,仿似没有听到福禄的话。
福禄只好望向自家王爷,惴惴问道:“王爷,那……”
“让她跪着。”宋祁毫不在意地摆手,随后便一把抱起身旁的顾安年。睡回笼觉去了。
福禄无奈叹了口气,晃晃悠悠出去传话去了。
青莲也没有想过能这般简单就回到顾安年身边,是以,在听到福禄吩咐守将和门童让她继续跪着的时候,她心中没有任何想法,她自知犯了大错,只要不赶她走,她就已经谢天谢地,不说是这等小小的磨难,就是更大的磨难。她也愿意承受。
青莲一直从清晨跪到了晌午,期间,不断有人出出入入,却没有一个人愿正眼瞧她。
遭受了无数白眼,被戳着脊梁骨指点。青莲心中不是不难受的,最狼狈的时候。她甚至生出了落荒而逃的心思。但只要一想到王妃娘娘这些年遭受的一切,想起曾经那些欢声笑语,她就无法站起身来。
她有很多话想要对王妃娘娘说,有很多疑问想要问,她还要道歉,她想要……留下来。所以,她不能半途而废。
一个上午都是艳阳高照,然过了晌午,却突然下起雨来。
狂风呼啸。暴雨倾盆。
大雨来得快,去的也快,哗啦啦下了将近两刻钟,便停了下来。
喧嚣的世界被洗涤一净,干燥的地面变得湿润,空气亦变得清爽,清风穿过洗刷地纤尘不染的碧绿树叶,带着清新的泥土气息,吹散一屋的闷热。
雨后的庭院生机勃勃,顾安年与宋祁相携在园中散步,笑看一园姹紫嫣红争奇斗艳。
“皇兄还是不愿松口,皇嫂也跟着凑热闹,如今我是进宫都不敢了,离京的事儿,怕是要一拖再拖了。”宋祁修长的手指轻抚过犹带着水珠的半开姚黄,摇头叹息。
“陛下与皇后娘娘也是舍不得你。”顾安年含笑道,拉过他的手,细细用丝帕擦干他手上的雨水。
“除非皇兄永远不立储君,不然我迟早是要离开的。左不过都是要走,迟早又有何区别?”宋祁顺势握住她的手,拉着她越过一小滩水洼。
“……”顾安年沉默下来,好一会后,才叹道:“我想陛下与皇后娘娘也是知晓这道理的,只是,理智又怎奈何得了感情?你于陛下与皇后娘娘而言,不仅仅是幼弟,还是爱子,父母自然是希望儿女能常伴膝下的。”
宋祁长长叹了一声,“若是生在平常人家,我又如何愿远离亲人?然京城乃非之地,我又手握重权,不离开,又当如何?”
“各有各的难处。”顾安年笑着安慰一声,“如今储君还未定下,你就暂且歇了离京的心思罢,有空多进宫陪陪陛下与皇后娘娘。”
“嗯,听你的。”宋祁点头应了,两人相视一笑,携手走出花丛,上了游廊。
一路上,两人指点园中花草,相谈甚欢,怡然自得。
福禄迈着匆忙的小步子跑过来,躬了躬身,苦着脸道:“王爷,王妃娘娘,永济候世子的秦姨娘跪了一个早上,适才又淋了雨,现下晕倒在王府门前了。”
被打断的两人交换一个眼神,宋祁一脸漫不经心,顾安年顿了顿,淡淡道:“抬到后罩房去吧。”
“是,王妃娘娘。”福禄应了声,又匆匆忙忙下去办事了。
“为何让她进来,你不是不想再理会永济侯府的人了吗?”宋祁噙着笑轻声问。
顾安年摇了摇头,道:“她现在是永济候世子的姨娘,在王府门前出了事,若是我们袖手旁观,怕是要遭人诟病。”
她如今虽不理会永济侯府的事,但也没有刻意避开。偶尔与旁的夫人小姐闲聊,多少也会听到一点消息,青莲做了顾怀卿姨娘的事,她便是从旁人那里听到的。
宋祁眼底浮起深深的笑意,意味深长道:“哦——”拖长的语音,带着几分戏谑。
顾安年古怪地瞪他一眼,“想什么呢!”
知夫莫若妻,宋祁眼珠一转,顾安年便知晓他脑子是怎么转的了。
宋祁悻悻然摸了摸鼻子,讪笑道:“哪儿啊,没想什么,就是——”顿了顿,故意惹得顾安年横眉竖目了,才悠悠笑道:“就是觉着这嘴硬心软的性子挺有趣儿的。”
顾安年心里一窘,狠狠瞪了某人一眼,转身就走。
“诶,等等啊,小七等等我!”宋祁忙笑着追上去。
雕梁画栋,景致如画,游廊上追逐嬉闹的身影越走越远。
迷迷糊糊间,青莲听到有人在说话,是她熟悉的声音。
“黄桃姐姐,你这么细心照顾她作何啊,她又不是好人。”带着浓浓抱怨的声音,是王爷赏给王妃娘娘的俏皮小丫鬟梦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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