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上醒过来,几乎半边身子都麻了。
何其有幸,这一世得父母兄长关心呵护,她终于释放天性,做了一回真正的自己。
为什么要因为一点点小事就改变呢?
自然该怎么舒服怎么来!
“陆子彦,你呢?想要一个怎样的家?一个怎样的房间?”她问道。
陆子彦还没回答,倒是钱氏轻拍了她一下。
“喊什么呢?论年纪,你比子彦小许多,该叫他子彦哥才是!”
云烟吐吐舌头,却是没有将那声“哥”喊出口。
陆子彦没想过他们会问自己,毕竟自己不过是一个外来人而已。
关于“家”这个温暖的词汇,自己一个外人何来资格去提意见?
但当云烟问自己的时候,他下意识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温暖。
他们是已经将自己当做了家人了吗?当成了这个家的一份子了吗?
“一张床、一铺盖,足矣。”
过多的要求他不敢提,也不配提,能在这里有一处容身之地足矣。
他只是想待在一个温暖的地方,靠近温暖,并汲取一丝温暖罢了。
云盛泽“噗嗤”笑了一声。
“子彦啊,你那是想当个野人吗?
既然是未来的家,是要住的地方,怎么可以如此简陋呢?
咱家虽然不富裕,却也不至于如此简陋,铁蛋儿有的东西,你自然也会有的。
待分家的事宜全部处理妥当了,叔跟你婶子就进山一趟,到时候妹妹就麻烦你照顾一下。
等回头家里有了足够的银子,叔就将你一起送去书院。
什么年纪做什么事情,你这个年纪就该去书院里读书。
若是争气的话,就好好读,考个功名出来,将来让我们都跟着沾点光。”
钱氏也在一旁附和。
云烟难得没有反驳什么,只是默默睁眼看着陆子彦。
“谢谢云叔,谢谢婶子,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他没有说什么报恩不报恩的话。
大恩不言谢。
多说不如多做,从行动上来告诉所有人,他并非是一个忘恩负义之人。
云盛泽抬手顿了两下,随后拍了拍他的身子。
“你在咱家住一日,就是咱家的一份子,既是一家人,又何必谢来谢去?
待日后你恢复了记忆,只要你愿意,这里就还是你的家,去留都由你自己决定。”
一家人又就着未来的家好好规划了一番。
当然,建新房的前提是银子,足够多建青砖瓦房的银子。
这也是云盛泽为什么提进山的原因。
他要象征性进山走个过场,将卖人参的银子过个明路。
到时候盖什么房子,还不是他们自个儿说了算?
钱氏建议给娘家捎个口信,让娘家哥哥过来帮忙建新房。
云盛泽没意见。
到底是亲人更能让人信得过,尤其是钱家的几兄弟。
他们不仅会帮忙快些建好,还能保质保量的完成。
三个月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
若是只建如云家老宅这般的泥砖房的话,其实是不需要多长时间的。
只不过这种房子建好之后,并不能立即搬了进去,需要晾晒一段时间并且通风透气。
便宜是便宜,但他们看不上。
既然是未来要长久居住的宅子,他们手里头又有银子,何必要委屈了自己呢?
待差不多商议好了之后,他们这才熄了油灯,屋里也渐渐恢复了安静。
陆子彦看向一旁的三人,已经成为一家人的三人,也逐渐陷入了睡眠之中。
这样的家人,虽粗鄙(中性词)却温馨,他很喜欢。
其他三个房间里,也如他们这般,一直到深夜才熄了灯。
这是从前不曾发生过的。
灯油很贵。
今日情况实属特殊,众人都久久无法安眠。
老两口房间。
云老婆子:“老头子,咱们不是说好跟着老大的吗?怎得又突然单独过了?
分家那会儿,我其实就很想问了,但考虑到那么多人在,我就没问出来。”
云老头沉默着抽了一口旱烟。
自从家里孩子多了起来,他其实已经很久没有抽过旱烟了。
分家的事情虽早已定下,可真的分了家后,他突然就有些怅然。
这个家日后就真的不再是一个家了。
儿孙们日后只会越走越远,走出百家村,走出桃花镇......
再也不会留在原地了!
他一时间有些难受,这才将旱烟从箱子底翻出来,狠狠抽了几口缓解心中的怅然。
“这几日我一直在思考,思考咱们究竟该跟着哪一房?
诚然大多数人家分家,父母皆是跟着长子,可老大真的合适吗?
不提其他事情,他当账房这么些年,何时主动拿过一两银子回来?
他真的能给我们养老送终吗?
倒是老二、老三,外人眼里他们是没出息,可他们对咱们却是没的说。
今日分家之时,你可是看见了,当真是老大媳妇儿不满家产分配吗?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主动提过一句,让我们跟着他们过日子,只在不停推卸责任而已。
场面话说得再好听,可过日子才是实际的,咱们若是跟着他们,真的能有日子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