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后,辽军也压了上来。
局部的攻城战几乎遍地开花,四面城墙上均出现了彪悍的契丹勇士,而在更远处,辽人在城外挖掘地道,堆建土山,其意更加明显。
要用攻城利器,投石车了。
此时,禁军兵力不足的短板就暴露出来了。
顾此失彼。
张叔夜面色大变,大呼道:“速去传本官将令,命防卫皇城的五千军从速驰援城墙,还不速去!”
李纲突然也在几个军卒的保护下冲上城墙,张叔夜皱眉惊道:“李相,此处危险,还请速退!”
李纲凛然道:“老夫何惜此身!若是东京城破,你我连带官家、百姓一百多万人,都要丧命在辽人的铁蹄下,此时若不合力用心,更待何时!”
李纲推开保护他的护军,持刀冲向杀上墙头来的辽人,他一刀砍翻一个辽兵,一边振臂高呼道:“众军听令,誓死捍卫京师,官家有旨,杀辽狗十人者赏万钱,杀辽人过百者封伯爵!”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东京禁军纷纷奋勇作战,直至傍晚时分才挡住了叛军和辽兵的第一波攻击。
……
东平府城外铁甲军大营。
王霖乘马持枪,率董平麾下三万铁甲军列阵以待,等候多时都未见兖州龙骧军的踪迹。
定好今日辰时一刻合兵启程驰援东京,但此刻已经午时三刻,日头都开始西斜,龙骧军居然未至。
王霖在马上扭头望向陈文昭。
陈文昭尴尬抱拳道:“使君,下官已经三次催促兖州出兵,刚才探马来报,龙骧军总制诚意伯郑毅已经率军出发,只是可能是行军缓慢,所以暂未至。”
“诚意伯?”王霖问道。
董平在后回答:“使君,郑毅系恽王赵楷正妃的长兄,封爵诚意伯。”
王霖默然,心中起了杀机。
至申时许,三万龙骧军终于姗姗来迟。
王霖在马上凝望龙骧军的来路,见军旗不整,军容散漫,行动迟缓,不禁眉头紧蹙。
就这?
还号称大宋禁军精锐,就粮地方、拱卫京师的龙骧军?
带着这样的一支军马驰援东京,去与契丹狼骑作战,与寻死也没差别。
郑毅纵马驰至,哈哈笑着翻身下马拱手道:“末将拜见使君,实在抱歉,龙骧军分驻各县,聚集整军需要时间,所以来晚了一些,还请使君见谅!”
王霖冷视着郑毅:“你还有脸笑?你以为朝廷调你龙骧军进京是干什么?看风景吗?”
郑毅脸上笑容一敛:“末将知错!”
王霖陡然大喝道:“你知错?你可知按照大宋军律,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已是死罪?!”
郑毅拱手辩解道:“末将已然说过,事出有因,还请使君息怒!”
“息怒?官家圣旨在此,东京被辽人围困多时,身为大宋禁军将领,如此国难当头,竟敢迟缓不至,公开抗旨违反军律,你死有余辜!来人,将他拿下,斩之!”
郑毅冷笑,翻身上马往后退去,拔出佩刀道:“王霖,休要在本伯面前耍威风,拿官家压人,我乃朝廷册封的四品将军,又是皇亲国戚,你敢杀我?”
“皇亲国戚?好一个皇亲国戚!”
王霖怒喝道:“官家在东京危在旦夕,你作为皇亲国戚却故意延迟行军,枉顾皇恩,你还有脸自称什么皇亲国戚?”
“我不敢杀你?我杀青州知府慕容彦达,杀蔡京童贯六贼,不敢杀你一个四品伯爵?我杀你如杀猪狗,纳命来!”
王霖手中长枪陡然刺出,郑毅大叫着打马逃窜,王霖猛催马腹,坐骑往前加速,便趁势一枪将郑毅扫下马背,尔后又刺穿郑毅喉管!
身后陈文昭和董平以及严阵以待的铁甲军面色大惊,都没想到王霖雷霆手段,一个四品伯爵,还是皇亲国戚,他说杀便杀了。
当然郑毅该杀,此番延迟行军既抗旨又违反军律,无论哪一条都是死罪。
只不过龙骧军被郑毅掌控多时,郑毅一死,这支军马怕是要骚乱!
果然,郑毅横死马下,龙骧军中顿起骚乱。
其军中三名将官立时率各自部曲高喊着为诚意伯报仇雪恨的口号,率军冲杀过来。
董平面色一冷,正待下令铁甲军冲上对战,却听王霖怒吼道:“铁甲军不要妄动!击鼓,为我助威!”
……
军鼓苍凉有力密集如雨,震荡山野。
千余龙骧军骑兵呐喊着呼啸奔驰过来。
王霖孤身一人持枪若天神一般纵马迎上冲阵,陈文昭面色发白,急急道:“董平,做好冲阵准备,务必要保使君周全!”
此时王霖已然毫无畏惧冲进龙骧军骑兵阵中,他藏蓝的战袍猎猎飞舞,手中长枪仿若一道银色闪电,横扫间,三五骑龙骧军卒惨叫落马,而枪上余力未尽,又重重击在另外一群骑兵腰间胸前,旋即带倒一片!
王霖一人身姿笔挺,马前无一合之将。
长枪飞舞之间,仿若一道虹彩蛟龙盘绕周身,挥洒纵横。
他纵马驰于千人之中,来回冲杀,生生将龙骧军骑兵阵杀出一道缺口来,血流成河!
那三名郑毅手下的心腹将官,一个被王霖刺死,一个被王霖扫落马下,被乱军惨死,还有一个正欲要逃窜,旋被冲上来护卫王霖的九纹龙史进一柄飞刀射了个透心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