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嫁莺娇 — 第18节

正文 嫁莺娇 — 第18节

缓缓睁开眼,长公主凤眸中带有笑意,“萤萤来了,过来。”

男侍见状不得不退开,但其中一名男侍,在起身时,用帕子轻擦长公主额上的水渍,“公主今夜可要来奴这处?”

长公主轻佻拍下他面庞,“晚上唤你过来。”

男侍面部焉得一红,羞涩着走开。

撞见姜皎,简单福身后就离开。

瞧见他模样,姜皎的脸,不争气地就泛红。

没想到,姨母平日中竟是这般行径。

折纤腰以微步,姜皎走至长公主的塌前,“姨母宴请萤萤,却怎得就不去接一接萤萤。”

长公主点着姜皎的鼻头,“真是淘气,我这公主府萤萤可少来?难不成,还会在我府上迷路。”

姜皎乖顺靠在长公主的怀中,又想起方才的两名男侍,“方才的,是姨母的入幕之宾?”

不好意思问的太直白,姜皎只好试探着问。

长公主却说:“男宠就是男宠,说的如此文艺做什么。”

姜皎肤色似贴上温玉开始涨红。

长公主大笑,涂着鲜红蔻丹的指尖点着姜皎的额头,“萤萤都要嫁人,如此羞答答的,洞房花烛夜可怎得好。”

姜皎瞬间就想起沈随砚,若当真嫁给他,就他那腿脚,怕是什么都做不成。

这时长公主捏下姜皎的耳垂,“萤萤的脸怎得这么红,可是想到什么?”

心中所想自然不好意思说出来,姜皎只得夸上方才的两名男侍。

“姨母身边的侍从,倒是都不错。”

长公主大方,“送给萤萤可好,婚后崔端若不称心意,那就不要。”

姜皎拼命摇头,就差没将自己塞进地下。

可长公主提及崔端,却让姜皎有些怀疑,“姨母如何得知,我要同崔端成亲的?”

“你说这个。”长公主对着屏风后面喊句,“听的如何,可是能出来了?”

姜皎瞬间瞪大双眸,这事,竟还被旁人听到。

她惊得站起,不想从黄花梨雕螭龙绿石插屏后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沈随砚依旧坐在轮椅之上,身上的玄色衣衫衬他清瘦,但却丝毫不失凌厉的气魄。

相反,从见到他时,姜皎便开始有些腿软。

她方才,都说了什么。

好似,她夸赞了姨母身边的侍卫。

抬头,对上的就是沈随砚晦暗不明的眼眸,姜皎从中品尝出一些危险气息来。

空气中都流淌着两人之间对视的意味。

姜皎愣神许久,干巴巴的开口,“我方才夸得,是殿下您。”

第十三章

沈随砚的眸光又低又沉,房中的气氛都静默几秒。

姜皎看见沈随砚的眼神,几乎只透露出一句话。

他不信。

还是长公主先放声大笑,“多日不见,萤萤倒是比从前还要有趣些。”

身边嬷嬷扶着她站起身,长公主摆摆手,“罢了罢了,本就是我的好侄儿拜托我,今日才有这宴席,我先去前头看看如何,你们二人去花园里聊,那边可没旁人打扰。”

姜皎低头不说话,只要不开口,方才沈随砚便什么都没有听见。

但是经过这么一出,姜皎才明白开始长公主为何会与她说自个与崔端的事情。

房中婢女尽数退下,余下的只有沈随砚与姜皎。

姜皎看着姨母房中的羊绒地毯发愣。

沈随砚声音低冷,带有粗糙感,“要不要去花园?”

姜皎想了想,随后又点头。

还是去花园比较好,不然她怕自个被冻死在房中。

沈随砚无二话,先一步出去。

姜皎跟在他后面,看他一通动作行云流水,不免心中生出一些感伤来。

若是他腿现在是好的,又生的如此俊美,想必上京中,就全是他的话头了吧。

到时想嫁给沈随砚的贵女,只怕不少。

姜皎低头想着事情,完全没注意到前面沈随砚停下。

她一怔,这才跟着站定。

沈随砚转过身来,瞬也不瞬的盯着姜皎,“再想什么?”

姜皎陡然间被他一问,现在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吧。

但她偏头,见枝头上有只摇摇的花,煞是好看。

声音颤了颤,这才开口道:“在想殿下为何会将这件事同姨母说。”

沈随砚这才想起正事,微颔首,修长手指冷迫从袖中拿出三封信来,还有份药方。

姜皎有些疑惑,先是打开药方。

但她并不懂医,只是上头的两味药倒是十分地眼熟。

一味是红花,一味是麝香。

再结合沈随砚递过来的信,姜皎的脸色瞬间煞白。

除了姜酿,她想不出第二个人还需要这张药方。

声音都带着颤,眼角眉梢都泛着委屈的红,“这方子是姜酿的?”

沈随砚点头,“正是如此,所以我今日才要当面见二姑娘。”

得到确切的答案,姜皎身形摇摇欲坠。

沈随砚看得皱眉,凌迟一般瞧着她手中的几张纸。

“但是知晓这张药方时,那大夫只说,不知这位娘子究竟有没有真的喝下,她只要了药方,并未要药。”

可姜皎仍是觉得完了。

若姜酿只是与崔端私通,便是直接让崔端将她娶了就是。

到如今,姜酿应当是有了身孕。

孩子若是流掉,崔氏侯府知晓,自然也不会善罢甘休。

闹大,侯府顶多是件风流韵事,可对丞相府的姑娘,就是灭顶之灾,这辈子,都别想出嫁,更莫要提如何在上京立足。

孩子若是没有流掉,届时姜酿产子,这时间上,如何瞒得住。

旁人东说一嘴,西说一嘴。

姜皎葱白指尖用力得快要渗出血来。

沈随砚皱眉,嗓音沉沉,带有严肃,“二姑娘,切莫伤了自个。”

听见沈随砚的声音,姜皎这才将紧紧攥着的手给松开。

只是掌心中月牙的痕迹,却消散不掉。

姜皎此刻站着站着没动,但一阵寒风吹过,将她的大氅给吹动。

她眼角的泪珠要掉不掉,鼻尖皱皱巴巴地看的人颇为心疼。

虽未发一言,却觉得难受极了。

沈随砚静默片刻,递出去一方帕子在姜皎的眼前。

模糊双眼下,一方干净整洁得帕子落在眼中。

好巧不巧,一滴泪就这么精准得落在沈随砚的指腹上。

那滴泪渍,猛然间顺着他掌心滑落,掉进他袖口之中。

姜皎登时愣在原处,用着带有沉重鼻音的声响道:“还是殿下先擦。”

可沈随砚却散懒笑下,带着几分松快,“我觉着,二姑娘更加需要。”

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姜皎从沈随砚的手中接过方帕。

靠近眼旁,率先是闻到方帕之上的味道。

气味清淡,如同松柏屹立雪山之中,让人沉静,但仍旧是危机四伏,使人不免害怕。

姜皎用帕子轻拭脸颊,将泪珠尽数擦去。

用过的不大好再还给沈随砚。

她声音中带着浓浓的鼻音,“我洗净后,再还给殿下。”

沈随砚似乎不大在意,只同姜皎说着方才的事情,“二姑娘打算如何?”

姜皎愤恨道:“告诉哥哥,直接打死姜酿的好。”

略带娇憨的语气倒是逗笑沈随砚。

第一次瞧见他笑,姜皎还有些不大习惯。

他笑起来,褪去狠厉,给人一种不紧不慢的感觉来。

压迫感在一瞬间消散,也将凛冽给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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