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钓秋水 — 第92节

正文 钓秋水 — 第92节

“此纸名唤玉竹宣。”

“是先帝早年间怜惜靖王向学,吩咐宫中匠人特意为靖王所制。”

“这一封纸,除他以外,再无旁人可用。”

“靖王跋扈,得了这份玉竹宣,写信题字,便专意爱用,每每昭示于人,也算恩典。”

说到此处,谢执不由得轻笑一声,朝周潋眨了眨眼道。

“这般说来,靖王虽提防少爷,心底似乎也十分看重。”

他托着腮,微微一笑,眉眼盈盈。

“恭喜少爷。”

“京中不知多少人求不来的靖王青眼,如今落在了少爷身上。”

“许多人吗?”周潋挑眉,“那,小皇帝呢?”

谢执:“……”

这是哪儿蹦出来的争胜心思?

他抬眼看过去,正好同周潋视线撞在了一处。

后者眼中只差明晃晃写出来——胜过旁人有什么,胜过小皇帝才行。

谢执:“…………”

合着还是坛不知酿了多久的醋。

谢执近乎气笑出来。

“小皇帝与靖王势同水火,只恨不得将他一口口蘸着酱生吃了。”

“你猜,他那青眼,肯不肯落去小皇帝身上?”

“那可说不准。”

周潋笑着,去捉他的指尖。

“这世上多得是惺惺相惜之人,王安石还因着惜才,肯费心去救苏子瞻一回。”

“兴许靖王对小皇帝,也是一般无二呢?”

谢执没好气地抬手,屈着指节,在他额上敲了一记爆栗。

“去岁年节下,宫中设宴,靖王藉着酒醉之名,在家宴之上,公然唤了皇帝一声‘黄口小儿’。”

“少爷若喜欢的是这般青眼,想来也不算多难求。”

“自管往朱雀巷去认个长辈便是。”

周潋捂着额笑,又捉住谢执手指,贴在唇边轻轻亲了一记。

“不过是逗你顽一回,还值当动起手。”

说着,又故意同他玩笑道,“照阿执说,这京城的吃法好生新奇。”

“吃时还要蘸着酱吗?”

谢执指尖从周潋下颌轻划过去,顺势往下,抵在结喉处,很轻地碰一碰,蓦地轻笑一声。

“可不是?”

“要用六月里采下的嫩韭花,熬出翡翠似的色儿来,将肉片成薄薄一片,搁清汤里滚上一遭,再拿酱裹上一圈,滋味才好。”

指腹柔软,碰着那一小块凸起,硬硬地抵着,随着人的动作微微上下颤动。

谢执瞧着,两指倏尔一勾,在上头轻弹一下。

“老实些。”

他笑着,轻轻一句。

“不然就没得吃了。”

第105章 解谜团

最后还是被人按在桌旁,细细地吃了一回。

谢执的腰很软,盈盈一握,空悬着,被人揽在臂里,瑟瑟地发颤。

这样的姿势,胸膛便无可避免地靠上去,热热地贴在一处。手指在慌乱间触碰,被人捉着,十根手指,细细并拢,严丝合缝地扣好。

唇是红的,软的,被吮得极艳,泛着水色,好似枝头初绽的凌霄花瓣。

周潋含着他的舌尖,轻笑着,拿指腹从谢执唇角揩一点来不及吞下的涎液。

“不是要蘸酱?”

他说着,不依不饶地逗人。

“这一味可够?”

说着,当着谢执的面,将指腹上那一点湿润含进去,复又贴在后者唇角,气息热热地扑上去,一声声地问。

“阿执喜欢吗?”

硬要将人逼得没法子,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喜欢来,才肯饶过去。

***

靖王所说的那一处庄子,周潋从前并未留意过。

在竹轩书房中翻了半日,方才寻出那一处地契,趁着夜,同谢执一道去了一趟。

庄子位于城西山中,一条小道自后山蜿蜒而上,不过数尺,刚好是车马轴距宽度。路面车辙痕迹宛然,显是运送过不止一趟。

谢执凑过灯笼细看,断定道,“只有进庄方向的痕迹。”

“东西不是从这条路运走的。”

“可山中再无旁路。”

周潋微微皱眉,“总不能是叫人拾阶搬下去的。”

谢执沉吟片刻,“应该是你我不曾察觉的机关。”

“先前周牍定是知晓,才同靖王这般所用。”

“他如今特意指了这庄子出来,大约是为了试探。”

“看你对此事是否知情。”

他说着,偏过头去问周潋道,“可有这庄子建造时的图纸?”

周潋蹙着眉摇了摇头。

“怕是要回去问问周伯。”

“若他也不知道,只怕就寻不见了。”

谢执直起身,轻轻吐出一口气。

“无妨。”

“你若不知,只怕落在靖王眼中,还更好些。”

“周牍的死因,虽不见得是他直接动的手,里头却未尝没有他的默许。”

“你若真同周牍毫无芥蒂,万事俱悉,他反而要悬心了。”

他说着,轻拍了拍手,极为自然地拽过周潋的衣袖,在上头揩掉指尖沾着的泥。

“走罢。”

“这套儿不会只一回。”

“不急于一时。”

说罢,便要抬脚,又被周潋拎着领子拽了回来。

后者将人拦回身边,半笑不笑道,“阿执用得可顺手?”

谢执不动声色。

“少爷说什么?”

“谢执不懂。”

“天色暗了,还是早些下山为好。”

说着,不待人反应过来,泥鳅一般地溜了。

“滑头。”

周潋落在他身后,瞧着那人叫山风吹得微微掀起的衣角,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身后的山庄藏在山隙暗影里,阴侧侧地,像是张开巨口噬人的兽。

他回过头,沉沉地看了一眼,转过身,提步追上了谢执。

周牍在山庄里藏了这样不知名的机关,定然是在结交靖王之前。

他是为了做什么?

靖王不会无缘无故对这样一个庄子这般上心。

藏匿货物而已,周家名下庄子不胜其数,为什么偏偏挑中了这个?

除了周牍和靖王,还有旁人来过此处吗?

自己那个所谓的弟弟,跟在靖王手下月余,可曾有过机会接近此处?

一个接一个的谜团冒了头。

周潋直觉,自己离想要触碰到的真相越来越近。

那真相是个饵,叫他悬在身上,便由不得旁人瞧不见。

靖王是,周澄也是,人人都抗拒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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