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分界线(姐弟骨科) — 请柬

正文 分界线(姐弟骨科) — 请柬

激烈的性爱过后,易殊陷入了长久的沉睡,再醒来时,她已经躺在租住的床上。

枕边一片冰凉,屋子里也没有一点声响。

如果不是身上的酸楚太过明显,她真以为一切只是一场梦。

易殊掀开被子下床,下楼时,瞥到门口桌上的保温饭盒,不禁加快步伐。

揭开盖子,热气扑面。

蛋饺、百叶包、糖醋小排、酒香金花菜、还有一碗番茄鸡蛋汤。

易殊喝了口汤,确认是易郁的手艺。

甜。糖多到盖住了番茄的酸味。

还记得那年易秤衡把阿姨撤走,她和易郁自己做饭吃。

那会两人口味不和,她喜欢吃甜的,易郁喜欢吃酸的,总是互相嫌弃。

没想到过了几年,竟然反过来了。

他们真是无时无刻不在诠释“阴差阳错”。

易殊拾起筷子,沾了点小排的汤汁拌米饭,这会手机正好响起来。

“……爸?”

“婚纱挑好了吗?”

“挑好了。”

“那过两天就把婚礼办了吧。”

易殊愣住,“这么急?”

“早晚的事,怎么,听你这语气,不愿意?”

“……我没这意思。”

“没有就好,你要记住,不管这段婚姻有没有感情,都要洁身自好。”

易秤衡似乎很忙,匆匆说了句场地定好通知你,便挂了电话。

易殊垂下手,脑海里还回荡着易秤衡那句“洁身自好”,不禁发笑。

如果当初他能洁身自好,哪还会有这么多纠葛。

过了两天,易秤衡托人把请柬交给易殊,说这一份一定要她亲自写。

【诚挚地邀请 易郁先生 于八月七日下午两点,见证贺以谦amp;易殊的婚礼。】

亲自写请柬,亲自交给易郁。

易殊颤抖着把请柬塞进背包夹层,平复情绪后打电话给易郁。

自从那件事后,易郁就和人间蒸发似的,易殊发给他的转账也一直没有接收。

嘟嘟嘟的忙音过后,电话那头传来一声疲惫地“怎么了”。

“……你是刚醒吗?”

应该不会,这都下午一点了。

“眯了会。”

“哦。”易殊来回拉背包拉链,道,“你现在有空吗?我给你送个东西。”

“如果是还婚纱,我不会告诉你地址的。”

“不是。”

那头沉默了会,“我帮你打辆车。”

“嗯。”

车一路开到酒店,易殊问了易郁房间号,便乘电梯上了楼。

704的房门敞开着,大约是易郁特意留的。

易殊推开门直接进去,桌上还放着半块面包,易郁倒在刚铺好的被子上,听到声音微微睁开眼,“你来了……”

他撑着床坐起来,却是摇摇欲坠的样子。

易殊赶紧上前扶住他,“你怎么这样了?!”

易郁摇摇头,朝易殊笑道:“易殊,我们有资本,逃出那个房间了。”

话音刚落,易郁仿佛透支了所有的力气,再度倒下去。

“易郁……”

易殊摇晃着易郁双肩,“易郁!醒醒易郁!”

鸣笛声划破长空,车辆纷纷让道,易殊不是盯着心电监护仪,就是打开手机看时间。

血氧度持续下降,体温持续升高,易郁手垂在外面,衣袖便往上提了些,露出手腕。

易殊上前,想把他的手放好,却摸到了凹凸不平的痂。

“长期熬夜,过度疲劳导致昏厥。”

“你是他家属吧?等他醒了叮嘱他好好休息。”

“好,谢谢医生。”易殊接过单子,赶去交费,再去医院附近买了碗粥。

等易殊回来,易郁还沉沉睡着,楼道里小孩跑来跑去吵吵闹闹的,竟然一点也影响不到他。

易郁拉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翻过易郁的手,摩挲着手腕上的结痂。

他真是有好多伤,腿上还有细小的伤痕,做爱时一碰到背会条件发射地躲。

二十二岁的人,却像断了线的风筝,纸上千疮百孔。

在床边陪了半个小时,见点滴快挂完了,易殊按铃麻烦护士来拔针。

桌上的粥也凉了,她起身准备去热一热。

“易殊。”

易郁牵住易殊的衣摆,睡了许久,面上总算有点精神,只是一说话,声音无比沙哑,“别走。”

“我去把粥热一下,一会就回来。”

易郁还是不肯松手。

易殊叹了口气,把包放在易郁枕边,“包在你这,手机也给你,我身上没带现金,能去哪?”

易郁垂下眼,总算听劝。

热粥时,易殊抱臂发呆,婚礼还有四天,她要怎么做,才能不刺激到易郁。

算了,易秤衡只是让她把话带到,也没说一定要易郁去。

这段时间就让他在医院好好养病吧。

“叮!”

易殊回过神,取出粥,往病房走。

“我转的有点久,凉一凉再吃的吧。”

易郁把粥放在桌上,揭开盖子,“我帮你把餐桌支起来吧?”

没听到应答,易殊偏过头,才发现易郁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而那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怎么了……”

“你今天,打算给我送什么?”

易殊愣了下,突然意识到自己把包给了易郁,“我……”

“结婚请柬吗?”

易郁举起火红的邀请函,苦笑道:“你就这么等不及摆脱我吗?我说了再给我一点时间,一点而已。”

“……易郁,这是早晚的事。”

外面的嬉笑声渐止,易郁和易郁凝视彼此,相顾无言。

易郁张了张口,却突然变了脸色,捂住胸口,一只手攥紧被子。

“易郁!”

易殊慌了,焦急地不停按铃,“你冷静点!”

她想去碰易郁,却被易郁推开。

“你……你不如……直接让我死了。”

易郁额角满是冷汗,狰狞地笑道:“也好过……让我去见证你的……婚礼。”

“易郁……”

医生护士闻讯赶来,易殊被迫退到一边。

那痛苦的眼神还刻在她心里,隐隐作痛。

等医生和护士都离开了,病房又重归安静。

易殊低头靠在墙上,“易郁,人生来是为自己活的,你不应该把生命交给别人支配。”

“医生让我住院一周。”易郁答非所问,精疲力尽地望向窗外,“我参加不了你的婚礼。”

“……没事,你好好休息。”

易殊抬起头,不忍心去看易郁,匆匆走到床边拿过包,转身时又停下,“粥记得喝。”

门轻轻合上,这次易郁没有力气拦住易殊,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一个月来,他耗尽心力寻找易秤衡故意杀人的证据。

每次都是这样,他欢欣雀跃告诉易殊好消息时,总会迎来当头一棒。

医院充斥消毒水的味道,易郁又想起了四年前住院的日子。

“姐姐,我不想在这里。”

“我想回去,回到高三那一年。”

今天的晚霞格外好看,可惜。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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